此时,她的心底有一万只尖叫鸡奔腾而过。 啊??? 为什么树上也会有蟑螂出现?这合理吗? 耳霜泪洒半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甚至顾不上自己还在爬树途中。 耳霜往后仰倒。 “小心!”钢牙见势不妙,果断出手,抓住即将要坠落的耳霜的胳膊,把人给拽了上去。 两人受惯性影响,倒到了粗壮的树干上。 好一会儿,空气似乎凝固了,耳霜伏在钢牙身上大口喘着气。 她惊魂未定地抱住钢牙,气息从他的耳后呼过,温热的、紊乱的,令人联想到慌乱错弹的琴音。 “你……”钢牙捂住眼睛,能感觉到心慌得厉害。 好险,抓住了,抓住了,幸好抓住了。 他想说些什么,但脑子很乱,心绪起伏着,就如同有惊涛骇浪在胸膛内翻涌。 好一会儿,钢牙才咬着牙齿,分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别再这么做了,真的。” 他往下瞟了一眼,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高度,此时看来便觉得怕人了。 这种时候,后怕的情绪才逐渐漫覆上来。 如果不是还身处高空,钢牙真想把耳霜给摁在椅子上,将《高空安全守则一百条》给她讲上一百遍。 耳霜还在抖,掌心上的昆虫碎屑依旧触感明显。 耳霜委屈巴巴地说:“有蟑螂跑到了我手上,不然我都顺利上来了。” 她一副“知错不改,下次还敢”的模样。 在耳霜没注意到的地方,钢牙的额角青筋悄然浮现,成一个小小的“井”字。 钢牙磨着牙齿,没忍住捏了一下耳霜的兔耳朵,“需要检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不能随便爬这么高。” “这次我抓住你了,但如果下一次我不在,或者其他人抓不住你,那怎么办啊。笨蛋,你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钢牙也不想说那么重的话,但现下不是能够心平气和讲道理的时候,他快要离开这里了,没办法再护着耳霜。 “你怎么就会不在呢?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耳霜不服气地撇过脸,嘴巴抿起。 “如果我刚才不爬上来的话,你肯定就不打算理我了。” 她也气恼,气呼呼道:“你无缘无故冷落我,然后现在还对我凶,你才不对。”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但钢牙显然是想躲开她,而不是因为他所说的那样忙于事务。 钢牙被噎住了,许久没说话。 好久,他低低地道了声,“……抱歉,确实是我的错。” 沉默蔓延开来。 这下轮到耳霜不知所措了。她没想到钢牙会道歉。 是她说得过分了吗?现在牙儿是生闷气了吗? 耳霜忐忑地抬眸,但受限于姿势限制,只能望见钢牙那凌厉的下颚线,以及紧紧抿起的嘴唇,看不见他的神情。 耳霜犹豫着问:“牙儿……我打扰到你了,对吗?” 钢牙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怀中的妖兔搂得紧了些。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下去再说吧。” 不知道怎地,耳霜总觉得现在钢牙的表情应该是冷硬的,原本收敛起来的盔甲再度围拢,隐隐在排斥着什么。 她囫囵点头,“好。” 钢牙一声不吭地抱起耳霜,往下一跃,落到地面上。 一松开手,钢牙便站开了几步。 耳霜察觉到了这微妙的距离感。 但她装作毫无所觉地理了理衣摆,笑笑,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呀?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钢牙这种反常不像是傲娇、或者对她生气的表现。 硬要说的话,耳霜觉得他更像是在对自己感到生气。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钢牙才如此低气压。 钢牙突然说:“我要离开了。” 顿了顿后,他补充道:“回原部族。” 耳霜的兔耳朵登时齐齐竖起,这是在听见令人震惊的消息时的表现。 “为什么?”才刚说完,耳霜意识到这种反应不合适。 她尴尬地捂住嘴,打着哈哈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有点突然。是因为想家了,所以准备暂时回去住几天吗?” “那很好啊,这不是什么幼稚的事情,想家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