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的绿柳在夕阳的柔美中照映出波光艳影,粉红的云彩写意的勾勒出晴空的慵懒,美人闲坐与飞鸟共阅诗书。 岸边的小石子路上传来脚步声,陆蓁玥回头,是方徹正朝她走来。她下意识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朝方徹挥了挥手。 独在异乡为异客,幸好维寻兄来了,否则难得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方徹却低下头,春风满面的脸突然敛住了笑意,显出一点莫名的拘束。随即,大半张脸蓦地红了起来。 自陆蓁玥走后,方徹不觉常忆佳人笑貌。常常有魂不守舍之态,便匆忙处理了家事,一气儿出国来到陆蓁玥就学之处。 奈何近乡情更怯,他欲诉说心意,又恐唐突佳人。想到这儿,方徹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陆蓁玥。 她……她是师傅挚友的之女,陆先生生前待自己也极好!怎好对蓁玥表明心意? 可能脑海中却有另外一个想法:大家都是同龄人,自己不过比蓁玥痴长几岁,如何不能为爱追求佳人? 便写信回国问师弟子诫意见,昨日方收到书信。那信上说:“陆小姐家教森严,更有一番风骨。师兄,万万不要唐突了佳人。以免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言外之意便是:师兄,你一开始就被踢出局了。 方徹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恍然大悟,心下暗暗谢过师弟。身有羁绊岂能全意追求佳人? 他立马挥笔写信一封,通知家人并准备登报申明与怀孕的妻子赵婉若离婚。 “维寻兄,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不应。” 方徹涨红了脸,“啊……” 陆蓁玥倒是没想太多,只问道:“维寻兄,昨日方到异国,可还习惯?” 方徹贯是口舌伶俐,常不让人的。如今舌头竟像打了结。支支吾吾,如何也吐不出半个字。 “蓁玥……你……” 待陆蓁玥将疑惑的目光投过来,方徹只觉得心口漏了半拍,憋出两个字:“无碍!” 陆蓁玥见他这两日行径古怪,只当他还不适应此处风情习俗。便合上书本,笑道:“此处景致不错,维寻兄慢赏。我要去图书馆还书,就不多陪了。” 方徹想开口留下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目送她离去,暗自垂恼。 昨日方徹写回家那封信经过两到三个月的海上之旅,终于到达了方家人手上。 方老爷是第一个看见的,信上只说,如今出了国才知道家里的愚昧。又道,父亲当初强迫了他,迫使他与现在的妻子结婚。现在他要摆脱愚昧,与妻子离婚! 方老爷一见信便怒上心头,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然晕了过去。原本兴致勃勃,等着老爷念信的夫人大惊失色,连忙唤家里的仆婢去请大夫来。 一阵兵荒马乱,赵婉若见公爹晕了过去,婆母不能压制场面。便站出来厉声喝止:“全部都给我停住手!方大方二,你们把爹扶到床上放平了躺着。方三你和管家还不快请大夫!” 见方夫人摇摇欲坠,惊慌失措的模样。赵婉若上前几步,安慰道:“娘,没事儿的。您先坐下,我已经找人去请大夫了。” 方夫人紧紧握着赵婉若的手,“那就好,那就好……家里还是多亏有你,不然我只能看着他们一群乱哄哄的干着急。” 方夫人一颗心简直是要劈成两半儿了,一半担心丈夫,一半担心儿子。“婉若啊,你说维寻那孩子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维寻写回来的信呢?你是认字的,去找来念了我听听,是不是维寻出了什么事儿了?” 早有一个丫头眼尖,在众人忙乱的时候,一把将信捞起来了。 赵婉若一边儿伸手接过,一边儿道:“好丫头,等一会儿,你去找我身边的秋瑞。支十两银子,就说是我赏你的。” 那丫头喜不自胜,“谢过少夫人!” 赵婉若摆了摆手,定睛一看。怎么会有离婚、愚昧、妻子、鲁钝的字眼。啊!原来是方维寻他要与自己离婚,离婚…… 好了,这下又晕了一个。吓得方夫人连忙托住儿媳妇的腰,还怀着身孕呢。要是跌上一跤,那还得了。 * 等赵婉若悠悠转醒,方老爷正在门口焦急踱步。而方夫人坐在她床头擦着眼泪,却又害怕惊扰了她休息,整个屋子静悄悄的,不见一点儿人声。 “娘……” “啊…婉若你醒了。来喝点水!”方夫人见儿媳悠悠转醒,心下一松,连忙去倒了水来。 为着身孕,赵婉若已经许久没喝过茶了。方夫人碰了碰杯壁,水尚温热。她这才放下心来,端来给赵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