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幸福吧。 手边没有电脑,他摩挲着U盘一角,恨不得现在就飞回迢水。 再谈后悔已没有任何意义,但他常常会想,早知今日结局,当年就该抛掉那些无意义的道德枷锁。除了让他错失她美好的青春时光,什么也没有得到。 她独自一人在美国打拼的日子,仅仅从那几句零碎的话语里,都已是不易。 思绪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碰撞,拖到最后一刻,席晔才离开停车场。 初夏就没他这么闲了。下午突然加了两个项目会,紧急处理突发状况,甚至没抽出空来问席晔到没到机场。 会议结束,她揉搓着酸胀的太阳穴,整个人都靠在转椅上。滴滴答答的钟声将她从繁重的工作里抽离出来,她猛地起身,指针却已过六。 匆忙打开席晔的对话框—— 15:42,我到机场了。 15:50,在忙吗盈盈? 16:35,登机了。 16:52,关机了盈盈,一会儿见。 附带一张机场水蓝色的天空。 空荡的会议室内,只剩她一人疲惫掠过毫无生机的冰冷桌椅。 良久,她默默取过文件,走出了会议室。 肖韵碰巧在门外,跟了上来。“初总,我查了一些森广的材料,还是认为这个合作存在一定风险。” “嗯,不打算合作了,下次有合适的项目再接。” 肖韵停在原地,手里还拿着查阅的材料。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劝退了她,准备了一腔劝说的话,结果一句都没派上用场。 眼见初夏进了电梯,肖韵大步跟了上去。 “还有什么事吗?” 肖韵收起材料,“想问问初总怎么突然就放弃合作了。” 这转换的速度总让人感觉有点儿戏啊。 “没什么。中午认真思考肖总提出的问题,确实是我考虑欠妥,没有站在公司全局考虑。”初夏没有说出占了大半原因的席晔。 回到办公室,两人也不像刚才那么正式。肖韵把材料往桌上一放,倒在沙发里,“对了初总,还有个问题一直没来得及问。” 初夏从柜子里取出杯子,“喝咖啡吗?” 肖韵戳亮屏幕晃晃,“晚上六点半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啊?” “喏。”初夏瞥了一眼桌上如小山般高的文件,“不眠夜,不得加点油?”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我喝白水就行。”被她这一打岔,肖韵缓了几分钟才想起来问,“戴怀林出事前,你不是说找朋友帮忙吗,风水那套,不了了之了?” 事发突然,肖韵根本不知道戴怀林是怎么被调查的。只知道那天大早上连每日新闻都没看完,人就被带走了。 碾磨豆子的声音消散了几分肖韵的声音,却没有挡住将初夏拉回那场事故的场景。哪怕已经和席晔在一起了,她仍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一句“没什么”,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咖啡液沿着杯壁汩汩流淌,她轻言道,“是他。” “他找到那份合同了?”肖韵腾地站了起来,绕到她身后,“你的意思是,戴怀林是被你朋友送进去的?” “嗯。”初夏把水杯递给她,走到窗边。 暮色已沉,层叠点亮的灯光趋走了黑暗,昭示着洛宁城中心的繁华,永不落幕。 如果知道揪出戴怀林的代价是让他受到伤害,她当初一定不会让他掺和进这个局。 可是转念一想,局中人是她,一切都是注定的。 “厉害啊厉害。”肖韵啧啧称赞,手搭在她的肩上,“这么厉害的人物,不招进集团都可惜了,他是真的会算风水还是假装的啊?” “他志不在此。” 袅袅咖啡雾气蒸腾,模糊了她的视线。初夏抿了一小口,苦涩的味道残留在她的齿间。 美式,真苦啊。 她盯着肖韵的红唇,“肖总今天也要陪我加班?” 玻璃杯稳稳落在桌上,肖韵不由分说朝门口走去,“你自己加班可别带上我啊,我老公约我看电影,我可没空陪你。” 初夏莞尔,“观影愉快。” 肖韵一脚已经迈出办公室,又折了回来,靠在门框张扬妩媚盯着她。 “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我在想,初总这么标志玲珑的脸,要什么男人才配得上。” 言罢,肖韵转身挥挥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