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流从初夏全身淌过。 她想过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会是现在。 赤裸裸的现实摆在她面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件事—— 席晔出事,和戴怀林脱不了干系。 不然哪会有这么巧? 就在这些念头闪过之时,初夏注意到时卿手指下压着的牛皮纸袋。 “初总?” 肖韵的声音再度传来,初夏停下推测,“好,我晚点到,麻烦肖总先稳住集团。” “初总,宋总助过来了,应该是初董的指示。”消息不甚明朗,肖韵没有多说,“公关部已经启动应急方案,事情尚且在掌控之中。” “好,辛苦。” “看你的表情,应该已经猜到了。”初夏刚放下手机,时卿紧接着开口。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纸袋上,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拆开看看。” 初夏脚下似有千斤重,揭开真相的临界点往往只剩残忍,脑海里一晃而过的念头清晰到无以复加,她离它那么近,又那么远。 一圈,两圈,绕到第三圈,封口摆脱了缠绕线的束缚,完完全全暴露在她面前。她捏住文件底部,缓缓抽离出来,“逸野度假村合作协议书”几个大字分外刺眼。 初夏不用翻到末页,也知道这就是那份盖了章的合同。 猜想被证实,她攥着文件的一角已然被汗水浸透。 “当然,这不是原件。”时卿站了起来,避开了她追问的目光,踱步走到窗前,“就是这份文件,值得席晔把性命搭进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他的声音淡淡却刺耳,狠狠揪住了初夏的心。她脚下一个踉跄,江聿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映堤完全愣在原地,席晔出事怎么就和初夏搭上边了? 病房内钟表滴滴答答,时间的齿轮永不停息。 时卿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窗外枯木衔叶,摇摇欲坠,与狂风死死抵抗。他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阴翳,甚至是,怨恨。 至少现在,他没办法坦然面对她。 “时卿,你说话啊?什么意思?”苏映堤目光来回扫动,却无一人回答她的问题,“盈盈,你也知道是吗?究竟怎么了?” 初夏眸光黯淡,默默拿起了桌上的包,“我先回公司了。”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她需要打起精神把事情处理好,才能不枉顾席晔铤而走险。 “你——”苏映堤欲言又止。 江聿白跟了上前,“我送你。” 后视镜里的她形容枯槁,凌乱憔悴。初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拿过车上常备的简易化妆包,不动声色化起妆来。 医院到万晟并不远,他余光追随着她的动作,默默预计时间,放缓了车速。刚刚在病房内,他从他们之间仅有的几句简短对话得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席晔出事,与初夏有很大关系。 难怪他几次毫不吝他的敌意。 难怪那晚他能说出那样的话。 难怪她悲痛欲绝。 难怪。 她和席晔之间的隐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江聿白很清楚,以初夏的长相和能力,在哪都不乏追求者,更不乏优秀的追求者。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无非是希望再相遇时,能够有足够的底气说出那句青春里没来得及亲口说出的话。 但席晔这个对手,未免太强。 牵扯到生命,他不确定自己还有多少把握。 红灯亮起,江聿白再次望向初夏。短短几个路口,她已然化好了精致的妆容,长发高高盘起,干练利索,气场全开,与刚刚的憔悴截然不同。 他的眼底涌动着异样的情愫,迟迟无法挪开。 妆容是初夏的保护色。没踏进集团前,她再怎么崩溃都不足为过。但商场如战场,只要她迈进万晟一步,就要作好应对所有状况的准备。 “聿白,前面第二个路口右拐,走侧门。”初夏拨通电话,“肖总,五分钟后我到集团,侧门见。” 江聿白没理解。直到路过万晟正门,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们把大门围堵得水泄不通,他才明白她的用意。 从医院出来,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她,冷静谨慎,有条不紊,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初夏环顾四周,戴上墨镜,“前面靠边停就好。” 侧门离正门并不远,只是位置隐蔽,看不出来能打开。她目光掠过那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