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换完无菌衣,真的站在ICU门口之时,她却迟迟不敢再迈出一步。浑身是血的画面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害怕面对席晔现在的样子。 “初夏?” 江聿白的手停在空中反复挣扎,最后还是轻轻抓住了她冰凉的手腕,“走吧,别怕。” “叮——” 他刷开了ICU的大门。 滴滴答答的仪器声瞬间包裹住了他们,跃动的数字拼命证明着生命的存在。病房内静得可怕,冷冰冰的阴森氛围渗透开来,单是站在这里,就难掩心中的恐惧。 尽管席晔的病床在角落,但初夏还是一眼就注意到那张瘦削立挺的侧脸。她近乎是龟速般挪到了病床前,他的额头缠满了纱布,左手也绑上了绷带,袖口未遮住的一道道划痕触目惊心。 “席晔。”她小声呼唤,用力握住了他的手,“你怎么还没醒啊?” “席晔。” “席晔?” …… 声声低诉清晰入耳,江聿白站在床尾处,静静望着这一切。 她趴在床边,整个人薄到似是被风一吹就会倒。许是俯视的缘故,显得她异常渺小,激得他想要紧紧拥她入怀。 席晔一动不动,低诉渐渐变成了绝望无助的呼喊。江聿白不忍见她如此痛苦,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初夏,时间到了。” 捏紧他的手悄然滑落,江聿白在她瘫倒的前一秒用力扶起了她。 “谢谢。” 从ICU出来,初夏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蜷缩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刚刚那么难过她都没掉一滴眼泪,此刻却泪水决堤,全线崩溃。 面前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无声恸哭的初夏。ICU门外每日都上演着这样的画面,久而久之大家甚至都麻木了。九死一生的地方,除了祈祷,别无他法。 医院永远比教堂听到了更多的祷告。 江聿白没有上前安慰,而是默默挡在了她的身前。哭出来也好,最怕的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极致的痛苦是无声的,他怕她陷入那样的状态里。 良久,初夏止住了啜泣。她接过江聿白递来的纸巾,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平静到不像刚刚恸哭过一场,“聿白,现在几点了?” “9:12。” 她将长发别到而后,尚且湿润的眼眸异常坚定,“我要回公司。” “是这样初夏,昨天你低血糖厉害,最好还是再观察一下。”江聿白柔声劝说,“有什么工作不能缓缓再做吗?或者让助理送过来?” “有急事。” 在她恸哭的一刻钟里,初夏迅速回忆最近和席晔接触的细节,发现简直是漏洞百出。且不说那段隐瞒的经历他究竟在做什么,昨天他出事前那张纸条和没有带走的手机,就在暗示她,他应该是被威胁了。 加上昨晚爷爷那通电话,更是证明了事情背后的隐情。连带着之前那些玄乎的事情,都在往席晔离奇被害的事情上引。 扑朔迷离只是表象,初夏无比确定,她现在少了一条最重要的贯穿全部事件的线索—— 席晔究竟是什么人? CJBS,HT。她猜测,他远不及风水大师这般简单。 初夏迫切想得到真相,大步朝电梯跑去。 江聿白紧随其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边跑边接,“映堤。” “聿白,你们还没结束吗?” “结束了,但初夏说她要回公司,我们在等电梯。” “你拦住她,时卿来了,你们回一趟病房吧。”苏映堤又强调了一遍,“先别让她走,时卿有事和她说。” “好。” 挂断电话,电梯刚好到了。两人走了进去,初夏按下了“1”,江聿白连按两下取消,随后按了“6”。 初夏抬眸,眼里写着不解。 “映堤打电话来,时卿在病房等你。” “可是……” 可是她现在没空在意除了席晔之外的其他人,她只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初夏想再次按“1”,江聿白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挡住了按键。 “初夏,你又为何敢肯定,时先生没有你想要的信息呢?不差这几分钟,见完我送你回公司。” 她急匆匆回到病房,时卿坐在沙发上,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认真,甚至还多了一分严肃。 “坐吧。” “时卿,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有急事要回公司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