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 由远至近的声音传入耳朵里,不是特别真切,像是梦里的呼唤。 但珍姨还是抱着一丝“美梦成真”的幻想,睁开了眼。 果然,梦里的人就站在一米外,带着一双深邃如海的眼望着她,她像是被召唤一般,缓缓坐直了身体,手顺着嘴角摸到脸颊。 还好,没流口水。 “你怎么睡这了?” 黎远方穿着一套背心短裤,健壮结实的身材一览无余。 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珍姨往楼梯口一望,一道颀长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那是黎煦阳,他也穿着一套背心短裤出现了。看样子,两父子是要去后院锻炼。 珍姨站起身,抻了抻衣角,“黎大哥,我刚忙完,本来想休息一下,没想到睡着了,没什么事。” “爸爸。”黎煦阳的声音从黎远方的身后传来。 珍姨心一虚,腿也跟着一软,整个身体往侧边倒去,心像坐过山车飞到了最高处一般,提到了嗓子眼。 她闭上了眼睛,想象这一跌下去会伤到哪里,是脑袋还是骨头…… 可是,想象中的摔倒没有到来,两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瘦弱的肩膀,然后往上一扶,紧随而来的是黎煦阳焦急的声音。 “珍姨,您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珍姨睁开眼,肩膀上的手属于黎煦阳的,而不是那个期待中的人,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 “珍姨,我都说让您早睡……我这么大了,您真的不需要等我放学。” 黎远方还是没有开口,疑惑地望着她。他也想扶来着,但黎煦阳抢了先。 珍姨避开对方的眼神,连忙将肩膀抽出来,“阳阳,我没事,就是刚睡醒有点懵。” 后面这六个字惊醒了黎煦阳的一根神经,江小暖早上的异常表现,很有可能是因为刚睡醒,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时,黎远方终于开口了,带着威严的、说一不二的气势:“小珍,回房休息吧。” 珍姨听了,浑身一抖,两只手握在胸前,紧得指尖泛白,朝父子俩点了点头,珍姨朝卧室走去。 黎远方听到“咔哒”一声,门关了,眼里疑惑更甚。她貌似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但他没做多想,领着黎煦阳去了后院。 后院有半个篮球场大,但光线很弱,仅在后门的门楣上装了一盏壁灯。不用看就知道,所有的运动器材都被擦得锃亮。 黎远方站在空地中央,注视着黎煦阳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很有灵性,可太像高灵知了。 “最近千万小心,陌生地方的东西不要吃,陌生地方最好也不要去。据我们调查,上次的叛徒事件并不是偶然,而是敌人一次有规模有计划的潜行行动,不仅针对圆顶酒会,很有可能家属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你跟妈妈都要小心。” 黎远方的语气很沉重,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痛恨,以至于黎煦阳瞬间想到一个问题,江小暖的小区算不算陌生地方,他过段时间还要去她家里吃饭的。 他想了想,应该不算。 “听说你想去浮云大学?”黎远方又问。 黎煦阳没出声,算是承认了。 黎远方走近了一步,轻叹了一声,“龙城也好,浮云也好,都是你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可是读这个大学并没有什么用,你如果真的想学大学课程,可以请老师到家里,至于每天呆在学校,这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黎远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也知道自己的劝说过于残忍,如岳父高愿的话,他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剥夺孩子的人生。 黎煦阳听到这段话有些激动,“爸爸,也许外公告诉过您,我有喜欢的女孩,我想和她一起读大学,我想和她组建一个家庭,就像您和妈妈这样……” 他双手摊在空中,想要获得黎远方的认可和同意。 “组建家庭?”黎远方眉头紧皱,他当初是在婚后才接下这么一份工作。可是黎煦阳不同,他未来什么可能性都有,就是不可能有平凡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有人却不可以,他是天生带着使命来的,犹如黎煦阳,犹如他自己。 见到爸爸犹豫的样子,黎煦阳垂头苦笑了一声,几秒钟后,他倏地抬起头,目光变得锐利:“爸爸,我好久没跟您练了,我们痛快打一场吧。” 话音刚落,黎煦阳像一只刚下山的猛虎,张牙舞爪地朝黎远方扑去。 黎远方目光一凛,后退了两步,伸出铁爪般的大手,紧紧锁住黎煦阳的肩膀,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