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鲜血的颜色,他伸出手指抓起苹果,“谢谢。” 咔嚓,他咬了一大口。 “暧——”江小暖喊了一声,这颗苹果在她手里翻来覆去地全是汗,她不好意思地说,“没洗。” 羿满不在乎,又咬了一大口。他忘了自己多久没吃过苹果,或者吃过几次苹果。在他看来,苹果是温暖家庭的象征,他不配吃。 等他们上到三楼半时,苹果已经被羿啃了个精光,连核都没了。这倒好,省得丢垃圾,直接内部消化了。 “羿,上次你怎么就进家门了?我还没来得及介绍我爸妈呢。”江小暖想起了上一次见面的事。 说完这句话,他们已经到了四楼,停在江小暖的门口。 一直沉默的羿倏地转过身,一把抓住江小暖清瘦的手腕,用萤火虫般透亮的目光注视她。 江小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结巴着问:“羿,怎、怎么了?” 羿的胸腔从上楼起就憋着一股气,此刻仍然憋着,高大的身体为了就着江小暖的手腕,而微微弯曲,像个驼背的少年。 他开口了,声音冷漠而颤抖:“我不想认识……任何人。” 说完这句话,羿的瞳孔变得漆黑,像一条昏暗的时光隧道。 “听明白了吗?” 羿将手抓得更紧了,下一秒又蓦地松开,通红的五指印在江小暖的手腕上显现,又瞬间消失。 “我明白了。”江小暖垂下头,快速开门,冲了进去。 羿停在原地,满眼震惊。 江小暖是哭了吗? 她转身的时候,睫毛上有几颗晶莹的泪珠,那么亮,亮过所有他见过的日月星辰。 直到楼下传来男人的口哨声,羿才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很黑,羿拧开门口鞋柜上一盏破旧的折叠灯,微弱的光源只能照亮客厅。他随手提起折叠灯,往沙发方向走。 折叠灯上的一张灌篮高手的贴纸在灯下晃来晃去,显得有一些滑稽。 走到了沙发旁,羿没有坐下来,而是提起墙边一张折叠椅,打开径直往上一坐,折叠椅因为他的体重而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抗议。 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客厅,强上贴着不少撕不下来的奖状,就那样毫不在乎地,残破地粘在那里。 沙发和茶几虽然陈旧,却一尘不染。 虽然这只是他的临时栖身地,但他还是习惯了保持卫生干净。说来可笑,他虽然在糟糕的环境下长大,却养成了爱卫生的习惯。 许久,羿的脑袋像装了个弹簧一样,上下弹了弹,嗓子发出了惊怵的低笑声,仿佛要与隔壁传来的大人笑声作对,也像是一种不敢暴露出来的无声的抗议。他脚步沉重地走到沙发后,摸着那堵厚厚的墙,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厌恶。 爸爸……妈妈…… 多么稀罕的称呼,他这一辈子都没喊过。 一会,他伸出手指弹了弹那堵墙,墙面发出玻璃球弹跳的声音。这听起来就像是恐怖片里,从无人居住的楼上,传下来的弹珠滚动的声音。 可是……世界上值得人们恐惧的永远不是恐怖电影,或者恐怖小说,而是人心。 隔着墙,他问:“江小暖,你怕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