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约在六点半,地点就近选择了附近小广场的一家餐馆。 小广场人流不多不少,矮矮三层,基本能简单满足附近居民的大部分生活需求。 明亮温暖的光线布在一二三层楼,夏聚刚进一楼大门,抬头就能看见三楼预约的餐馆,莫名害怕。 舒语蝶落在身后一步,并肩才发现某人僵在原地。 她问:“你,这是紧张?” “......嗯,好像有点。”夏聚仰头,又怂恿自己错开视线,平视舒语蝶问:“阿姨她,对我印象还好吧......” 舒语蝶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纠结地扭了扭,如果不算上次生日他乱抹奶油,最后把一小块奶油丢到妈妈的丝绸丝巾上,直接从小时候认识打架那段时间...应该.....算不错。 而那块丝巾,是她前年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也许,可能.......还不错。”舒语蝶抿嘴看他,半天才挤出一句,又轻咳着补充:“上去再说吧。” 上下行电梯不比空旷区域,两人并肩是极限。 舒语蝶走一步,某人跟上一步,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硬生生跟了六步。 绕道换乘途中,舒语蝶忍不住问:“真的这么紧张?我妈不吃人。” 但夏聚抽着嘴角:“可我怎么觉得,我小时候这么欠呢。” 他边走边生无可恋地举例:“小时候,好像是八岁,我们一群人去横跳水沟玩,只有我掉进了臭水沟,溅起来的绿水让你们全都回家洗了澡。” “然后隔天一整天,叔叔阿姨们没放你们出来跟我玩。”似乎很不服气,他咬了重音:“一个都没有!” “还有一次过年玩摔炮,我把张善邻居家的大黄狗吓得三天没吃饭,那只大黄现在见我还叫。” “还有一个小姑娘,她的红色新衣服,还被我摔了个洞出来,气得我家老爷子手拿竹棒追着我跑了十户人家。” “现在每年一过年就提这事,也不知道今年我不在,他提了没有。” “提了。”舒语蝶先一步迈上电梯,攀着扶手没给身后的人留缝:“爷爷他提了。” 并且还模仿语气说:“还说明年你再不回来过年,就把你的腿打断,压岁钱和红包统统扣光,一分也没有。” 背后的人倒嘶一口凉气,认真嘀咕说:“ 这么严重.......” “嗯嗯!”舒语蝶附和。 上行电梯几秒就到头,出电梯口一抬眼,就能看见那家餐馆。 江阿姨早年学舞蹈,工作后教起了芭蕾,站在人群里的效果,大概和舒语蝶混在全体大一新生里一样,靠着气质和长相,夏聚一眼就能认出来。 在靠窗边的位置,淡色旗袍的人优雅坐在木制太师椅上,手拿盛着白开水的玻璃杯,正巧扭头看过来。 四十五年的岁月没在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江阿姨脸型偏圆,眉眼处的模样和气质一比一复刻给了舒语蝶,母女两人肤色也相近,站在一起反而像是姐妹。 夏聚余光瞥见窗边,转而问舒语蝶:“你紧张吗。” “应该没你紧张。”视线一转,舒语蝶扭头瞥见正在整理衣服的人。 白色衬衫出门时没换,经过一天,有点轻微褶皱,出门前也没熨平,夏聚下拉衣角,试图拽挺。 舒语蝶看他动作和紧张的神情,无奈嗤笑了声,提醒似的说:“我只是同意你追我,现在更不是见家长。” 确实,一切才刚刚开始,目前更没有获得喜人的进展。夏聚抬眼,轻声自我怀疑:“暗示阿姨有我这个后备役?” 舒语蝶无奈轻笑,说:“算你厉害。” 餐厅内部的装潢内敛,新中式的半框屋檐,乌篷船壁画,和木制灯笼,三样元素店内随处可见。 江阿姨正巧往外走,等两人进门刚好碰面,舒语蝶快一步进来,江阿姨自然挽上她的手臂,晾着夏聚一个人在身后。 “妈妈换了包厢,点了糖醋肉,糖醋排骨和桂花蜜藕,还要吃什么。” 舒语蝶愣了下,余光一瞥身后的人,又被直直架着走了进去,没机会停留。 她只能接话:“有点甜,加素菜吧,上海青包菜或者生菜,都可以。” 江阿姨目光一定,笑说:“带香菜?” “不要香菜!”舒语蝶立马回绝。 “......嗷”江阿姨缓了缓声调:“妈妈知道了。” 八月初上,气温渐高,餐厅内开了足量冷气,舒语蝶跟着江阿姨脚步不停,冷风打在身上察觉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