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德发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听,低沉,带威胁,舒语蝶很久没听过了。 夏聚走过来,面朝他,口腔里咔嚓一声:“干什么的。” 王德发和夏聚打照面的次数不多,直接看脸谁也不认识谁。 王德发看他胸前的员工牌,友好抬手,保温桶里的香味飘出来:“跑腿,给黄老板送饭呢。” 借口很假,黄老板吃过饭了。 夏聚眯眼看他,背在身后的手朝舒语蝶勾了勾,示意她离近一点,锐科全上下,男的太多了,除了他各个不安好心。 甚至不知道照照镜子,自知之明都喂了狗。 跟他们说一句话都嫌烦。 “舒语蝶,我们走。”夏聚轻轻勾着舒语蝶的衣角,直直往外走,给茫然的王德发留了一个帅气的背影。 “这小孩,什么毛病。”王德发低声嘀咕,原地愣了片刻,才想起一点眉目,挥着手喊:“哎小伙子,我记起来你是谁啦!我先谢谢你啊!” 六楼大平层,夏聚气愤坐回工位。 舒语蝶坐在对面,手上的笔一晃一敲:“你,你的牙,没事吧。” “我的牙怎么了?”夏聚反问。 舒语蝶试图提醒他,笔头一敲,手指捏着一合,说:“咔嚓。” 傻样很可爱,夏聚瞬间消气。 他低头轻笑了一声,淡定从上衣兜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在手里晃悠:“笨蛋,是水果糖。” “......”笨蛋不是能随便喊的,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人喊过几次。 2B铅笔最后敲了一下,舒语蝶撒手不晃了,直直盯着他问:“你找我,什么事。” 该来的总要来,夏聚默默深呼吸,捏搓手心里其中一颗糖:“你这几天生气,不理我,是因为锐科最近离谱的传言?” “.......”嚣张戛然而止,舒语蝶顿声,这里面意味的东西多了去了。 喜欢,不喜欢,讨厌,不讨厌,爱恨纠葛深如潭水,黑得不见底。 一字错,全输! 她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在不愿回忆的记忆里,有弯弯绕绕深不见底的沟壑,太深太黑太暗,让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十四年,甚至更久,一段长久且稳定的关系,为什么要去破坏它。 把它交给‘爱情’撕出一道丑陋的裂缝,好蠢,蠢得不敢看。 等待的时间在意识里无比漫长,夏聚吃了颗粉色的糖平复心情。 看他悠闲的动作,舒语蝶心更烦。 直到他抬头看向自己,舒语蝶狠心一点头,一字一顿,声音细微咬牙切齿。 “你出事,我会觉得尴尬,会觉得丢人。” 大平层一直安静,两个人对峙的情况更是这样,斜前方一声清脆的咔嚓传过来,震耳欲聋似的。 那颗糖碎得很惨,舒语蝶挺着腰,立即补充:“不过现在不会了!” 后槽牙咬得明显,夏聚手掌捏着藏在兜里,慢腾腾起身走过去。 他不合时宜伸出手,舒语蝶后仰一缩,“以后也不会!” 夏聚伸出小拇指,说:“拉钩。” “骗人是小狗。” 舒语蝶伸手,和他小拇指互勾,相比之下,夏聚的手指更紧。 嘴上倒不是。 “你这个脑子能不能正常一点,想东想西,这么离谱的东西一看就假,你还真信。” “明天我就去买两袋核桃给你补补,顺带稿子早点画完,之后还能放个小长假。” 舒语蝶盯他:“你话好多。” “最后一句了。”夏聚带着她的小拇指开始晃悠:“拉钩上——” “等一下,”舒语蝶打断:“这两个字能不说嘛,不吉利。” “行!”夏聚应得干脆,手指勾着手指继续晃:“一百年不许变。” 小时候的把戏放到现在依旧好玩,手指分开,舒语蝶紧紧捏了捏小拇指,夏聚的手指好像更热,隐约有手汗,黏黏糊糊。 “舒语蝶。”夏聚折回位子,走到一半突然喊。 他站在转椅前,又掏出一颗绿色的糖,舒语蝶一愣抬头:“嗯?” 夏聚:“晚上有事吗。” 舒语蝶:“这要看你想干什么。” 午后云层多聚隔光,避免舒语蝶胡思乱想,夏聚偏头看窗外,漫不经心说:“去逛逛菜场,给小咪买块肉加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