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1号,周一,距离高考仅剩6天。 二楼正中,高三八班时值体育课前夕,在最后关头,各大任课老师难得没有人来抢课。 八班一时变得无法无天,成为整栋高三教学楼最最最靓丽的风景线。 “芜湖!大家嗨起来!熬完这最后一星期,考完两张垃圾试卷,咱们就解放啦!” 讲台上的社牛选手摇着花手自我陶醉,不忘高喊。 夏聚伸出长腿,架在课桌下的横杆,手插兜,把准备站起,把企图放弃写试卷压轴题的前桌踹了回去。 对着好兄弟,夏聚从不嘴软:“人家首考物化生三门赋分100,英语140加,选科早扔光了,还有清北提招的加分,你跟人家学什么。” 前桌杨鑫的蓝白校服一晃,转过来:“聚哥,你不也是三门选科全扔了,不放纵一下?” 放纵?夏聚放下长腿,上身贴近课桌沿,往讲台上正蹦得欢的班一老大哥瞅了一眼。 走廊上走过几个七班嘻嘻笑笑的女生,舒语蝶闷声不响夹在中间,直接进了班级。 夏聚余光精准捕捉到那一点身影,按捺住上台的冲动,艰难且嫌弃的摇摇头:“我哪里配,也就技术100,物化都是97,还有养养爹妈般的语数英吧。” 杨鑫崇拜看向他聚哥,在附中八班,一个省重点校重点班,赋97就弃科不考的人可太潇洒了,毕竟在高考场有一分干掉上万人的说法,三分的赋分差,在广大学子眼里不要太疯狂。 关键是任课老师班主任家长全同意了! 这得是用了什么手段!? ——“兄弟们!体育老师说下节课体育馆自由活动或教室自习!” “芜湖!!”“嗨起来!” “谁爱自习自习去,老子要出去玩!” 场面炸锅,办公室传话的同学提高音量,喊响全班:“七班也一起!” 靠窗的杨鑫和夏聚默契般微愣。 刺啦一声,夏聚往椅背一靠,向后拉开距离,盯着前桌清澈愚蠢的眼睛:“你别告诉我,你想和柏年一起打羽毛球。” 体育馆的管理员老师抓小情侣的本事,在附中出了名的有一套。 杨鑫没给出解释,夏聚苦口婆心:“都快高考了,你们两个要是现在因为谈恋爱被抓也太亏了。” 杨鑫垂头,脑袋快贴上桌面,颓废地哼唧了一声。 夏聚皱眉:“你能拎清吧?” ——嘀铃铃铃铃铃。 上课铃响,除去早就溜到体育馆的人,剩余课间做题的人也哗啦啦涌出教室,愉悦地滚去放松心情。 七班的小波女生结伴走过八班窗边,男生稀稀拉拉跟在后面。 柏年混在女生堆最后,往八班后窗一瞥。 杨鑫犹豫看向夏聚:“那聚哥,我走了。” “.......” 脚步声渐远,杨鑫一出走廊尽头的九班范围就跑下楼。 堆满书和试卷练习册的教室,空荡得只剩下夏聚一个人。 楼道无人的阶梯,安静的扶手,笼在六月初特有的紧张和闷热里。 一墙之隔的七班同样安静,除了风扇吱呀转,只有笔尖摩挲纸张,哗哗涂改的声响从前排传出。 夏聚拎了本数学练习册,叩叩敲门:“同学,我来串门。” 熟悉的声音不需要抬头,舒语蝶埋头继续写:“不去体育馆?” “不去。”夏聚直接了当回话,顺手拉来一边的椅子,二郎腿一翘,向后靠。 一张张撕下的试卷碎片,整齐贴在错题本上,握笔的手不停,指腹的薄茧清晰可见。 公式、演算、整理,填满一张又一张草稿纸。 五月中,高考的紧张氛围弥漫整栋高三学子楼,舒语蝶不出意料成为心态衰败的人之一,笔尖从未停止,书本鲜少合上。 并持续至今,最近几天又有了上升的趋势,没有任何预兆,也没什么人知道原因。 “放松一下呗。”夏聚提议。 舒语蝶顿笔,草稿纸翻到崭新的一页:“夏狗你别浪费我时间。” 夏聚向后靠椅背,椅脚翘起,无奈拨拨头发。 这怎么能是浪费,课桌右上角成小山的草稿纸,错题集的题目已经在上面写了上百次,黑红蓝的笔迹交错在一张纸上,生它的出题人都没这么熟悉它。 夏聚进门到现在的短短时间里,笔迹未干的一整面错题也是这样。 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