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几个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江昭昭身上。 饱含期待和好奇的眼神将她包围得没有喘息空余,她稍有局促地笑了下,掩盖心慌。 被喜欢的人提问,无奈自己不确定答案且不敢笃定回答的感受,不逊于上课时没认真听讲又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紧张时刻。 加快的心跳声仿佛在催促她赶快作答。 她抬眸对上萧星野含笑的双眼,想依靠目光的传递,向他借一些勇气。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使然,她竟然真的从萧星野眼中,解读出一两分赞赏和鼓励的情绪。 她的信心逐渐充盈,在几人温和的注视中,轻声软言:“可能会检查重难点课文,加上最近快要期中考了,很大概率会查大家背得不是很通顺的,及时查漏补缺,还能巩固一下。” “比如?”萧星野轻勾眉,眸底对她的认可,又深了些。 “比如……”她接过萧星野的话头,略加思忖,不甚肯定地报出名字,“阿房宫赋。” 能说得出来,证明她有些把握。 前两天的语文早读,陈老师临时检查九班的课文背诵情况。 陈老师让每个同学背的课文都不一样,避免有些人抱侥幸心理,以为老师查不到的课文就不背。 其他同学照常早读,抽查到谁,谁就和老师去教室外的走廊上背诵,不打扰别人读书,也不会让老师听不清背的是什么。 这样的形式,弄得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检查的会不会是自己。 班里的人比班外正在接受检查的同学还要难熬。 就像一把利剑悬在上空,无人知道这把剑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又会掉在哪个位置上? 检查以后,临近下课时间。 陈老师语重心长地在讲台上给大家说:“我发现,我们班还有个别同学的背诵不过关,马上就要期中考了,最近都给我收收心,一篇阿房宫赋背得磕磕绊绊,这么重要的难点怎么能掉以轻心?” 说到个别同学的字眼,总有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有人四下张望,好奇老师话里的个别同学是谁。 陈老师喝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水润润嗓子,继续说:“一班的萧星野,你们都知道,人家那天早上在办公室给唐老师背阿房宫赋,特别流利,而且在唐老师教这篇课文以前,萧星野就提前学过背过了,看看人家的学习积极性,虽然我们不是尖子班,可也该努力点不是吗?” 各科老师对萧星野赞不绝口,他的优秀有目共睹,偏偏又极其难超越。 这几次的月考加上测验考,他的年级总排名仍稳居第一,无人能撼动分毫。 念及这点,江昭昭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她这么一说,感觉像是在学神面前班门弄斧。 她的姿态,会不会很可笑? 尽管是正常说话,她还是认为自己有些自大,分析得那么头头是道,她又不是唐老师,怎么知道唐老师要检查哪篇呢? “我和你想的一样,”萧星野轻微颔首,瞳眸深处的认同,骗不了人,他看向杨佳怡,“很大概率会检查阿房宫赋,你给大家透个风。” 江昭昭被这句“我和你想的一样”砸得晕头转向,她弯唇浅笑当做回应。 某种程度上,一样的想法,算不算他们心有灵犀?她内心世界幸福到都快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杨佳怡拿出手机,准备发消息,开始打字之前,她求助似地问萧星野:“班长,你会给大家放水吗?” “老师眼皮子底下,你觉得合适吗?”萧星野轻笑出声,反把问题抛回去。 江昭昭还以为他要说“你觉得我敢吗”,想法未成形,就回想起寒假穆铭未朋友圈发的视频。 蹦极前,萧星野甩给穆铭未的那句“你见我怕过什么”,她现在还记忆尤深。 萧星野不是不敢放水,他有那个权利和胆子。 只看形势允不允许,严不严重。 班长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没有好好检查就是辜负老师的信任。 一丝不苟地检查,万一有同学背不熟练又觉得萧星野把标准卡的过严,进而对他怀恨在心。 江昭昭只是想想,都感觉好难。 杨佳怡的底气减弱:“好像不合适。” 萧星野垂下的眼睫遮住眼底瞳光,他的语调不是在命令,却隐隐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把好像去了。” “不合适。”杨佳怡硬着头皮说完,开始编辑消息内容,准备给大家通风报信。 萧星野得到满意的答复,给她们打声招呼,就转身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