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 江昭昭的手指下意识捏紧书包带子,骨节隐隐泛白,掌心沁着薄汗,心跳紊乱得一塌糊涂。 这次她没办法再假借别人来掩饰对萧星野的关心。 半个月没交集,得以短暂压制的喜欢在此刻喷薄而出,演化成重新见面后的激动,进而疯狂蚕食掉她心底以往的顾虑。 如此直白的探询,当然有被萧星野察觉出她酸甜心思的风险。 她有胆子敢问出来,其实是觉得,这句话更像是隐晦的“我想你”。 你看。 十几天前的比赛,现下已成为过往,不论结果如何,我仍然挂念着。 仅仅因为和你有关的事,我无法轻易放下。 我在偷偷说“我好想你,想了半个月”,并且,没有很怕被你知道。 她的小心思弯弯绕绕,暗含情丝潜滋暗长,日益茁壮。 或许这无法说与他人的心思,终有一日得见天光,摇身一变成为参天大树,结出甜度满分的果实。 这种美好到脱离实际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极大可能不会变成茂密青树,而是暗处攀爬的扭曲藤蔓,有朝一日,无处躲藏,被阳光拦腰斩断,彻底腐烂。 “还行。” 萧星野的声音平淡无起伏,听不出明显情绪。 无比清晰盈入江昭昭的耳中,也掷进她的心湖中央,涟漪激起千层浪。 还行是什么意思? 是代表好,还是代表不好? 她止不住在心底一遍遍分析。 原来,最难的阅读理解,不是语文卷子上的试题,而是萧星野说的话。 那些于她而言,难到毫无头绪的理科题,以萧星野的能力,肯定全是轻易迎刃而解的小事。 她面对物理题发愁的同一时间,萧星野在参加省级物理竞赛。 这点在他面前不足挂齿的习题,偏偏是挡在她面前的重峦叠嶂,关山难越。 江昭昭的话里,不自觉沾带上对萧星野的崇拜和羡慕,眼神也是:“这次月考的题,对你来说很轻松吧?我在排名表上看见你的各科成绩,分数加起来很高,还没有偏科短板,我解不出来的大题难题,你做起来肯定不在话下。” 萧星野听她说完,丝毫没有学霸摆架子的架势,也没有作为尖子生对普通学生的轻视。 他唇角残余的那点笑意,淡到不剩几分。 江昭昭在萧星野的眼里,找不出半点调笑之意。 她分明在一班其他同学的眼里,清楚地看到过那种蔑视。 来自智商超群的聪明人对资质平庸普通人的瞧不起,他们近似于施舍的目光里写满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那么清晰又刺眼。 萧星野说话的态度,没有丝毫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意味,平静和缓,和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样:“题目难度和偏科没有关系,明显的短板更要努力去补齐,总不能因为不喜欢学就不学,其实说句真的,我没有多轻松,你以为的轻松,可能是我做了很多题,恰巧你没看到而已。” 这话,比晚风还温柔些许,送进她耳里,引起心尖微动。 他愿意跟她讲这么多话,至少证明,他不排斥她。 够了。 这样就足够。 萧星野说多花时间在物理上,明显的短板更要努力补齐,不能因为不喜欢学就不学,他,没有多轻松。 短短几句话,听在耳里,无异于金玉良言。 江昭昭记住每一个字,暗暗下定决心,往后要更加认真用功才可以。 她喜欢的人能学好的科目,她为什么不能? 大不了付诸多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不论如何,不能再和以前一样,看到难题就下意识沮丧退缩。 喜欢的人那么优秀,她要加把劲。 不能追赶上他的脚步和他并肩共进,好歹要能看到他的影子。 她看向萧星野的眼神,像在向他寻求绝对的承诺:“多做题,成绩真能进步吗?” 他们之间的话题,始终围绕着学习。 再偏挪不到其他方向去,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话题可以聊。 更不知道萧星野对什么感兴趣,喜好如何。 他们之间,不算朋友,连同班同学都不是。 唯一能奢望的,就能每天能看到他,只要能远远看他一眼,就够她雀跃好久。 酸涩泛着甜蜜的感觉,已经让她深深迷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