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很快就按照她的吩咐在前厅布置好场地,玉芙也拿出了在琼华宫里就攒好的马吊牌。 苏裴晗刚一脚迈过院门,还没走到前厅,宋卿卿的声音就传到他耳中。 “我怎么又输光了!” 宋卿卿将空无一物的荷包扔在桌上,为自己的运气忿然不平。余稚在此之前连马吊牌都没摸过,都能赢过几场。而她自上桌以来,竟是一把牌都没胡过。 天要亡我啊! 她无力地趴在桌上,四周的丫鬟们窸窸窣窣地小声议论,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却瞬间让她们噤了声。 “驸马爷……” 玉芙和余稚的贴身丫鬟见到苏裴晗,立刻站起身朝他行礼。 宋卿卿挺起腰杆懒懒看向门口,一想到自己方才输光的银两,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一声不吭就出了府去的好驸马呀。” 苏裴晗身处户部,早先又听同僚提起城外流民骚乱之事,他到底放心不下,是以今晨抽了空出城去瞧了瞧。 被雪灾毁了家的诸多百姓大都聚集在柳巷,他刚行至半路,便被戍守的官兵拦了去路。他隐隐觉得奇怪,但到底还是选择先打道回府。 方才沿路所见之景令他心惊,郊外百姓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更有甚者,竟用枯草树皮果腹,已不知是饿上了多少日。 而宋卿卿此时衣着华丽,就连随手扔出的荷包都能看出其价值不菲,苏裴晗忍不住沉声道:“公主贪玩成性,可知京外……” 话说到一半,他便停了下来。 他自幼长于商贾之家,从小也是锦衣玉食供着长大。若非今日亲眼得见京外百姓之困苦,他也断然不会有切身体会。他是如此,又怎能将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怨愤发泄在宋卿卿这个生于天家的公主身上呢? 意料之外的话语让宋卿卿怔了怔,她还未回过神,苏裴晗便转身走出了她的视线。 空气静默了半晌。 余稚悄悄抬眸,小声道:“不如……我还是先回府去吧。” “不行!” 宋卿卿一把拽住余稚起身欲走的衣袖,将她按回椅子上。 “我今儿个还没尽兴,你们通通都不准下桌!” 竟敢说她贪玩成性,那她偏偏就玩给他看! 宋卿卿本就因输牌而心情郁结,此时更是怒火中烧。她将马吊牌攥在手心里反复揉搓,玉芙瞧她这举动,将头埋低了些。 “碰!” “吃!” “杠!” “胡了!!!” 其他三人本就存了心给宋卿卿放水,让她输得不算太难看。但事情说来也奇怪,此后无论她们打出的牌如何,总能正好满足宋卿卿的胃口。 这接二连三的听牌胡牌让宋卿卿不消一会儿就灭了火气,方才输瘪的荷包也慢慢充盈起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越来越哭丧着脸的三人。 “公主,再打下去,奴婢辛辛苦苦攒的银钱就都要输光了!”玉芙道。 余稚也看了眼窗外,“天色已晚,我该打道回府了。” 宋卿卿好不容易才在打马吊中找到了乐子,但眼见众人都没了兴致,她也只能见好就收。 等送走了余稚,她与玉芙回到寝阁,苏裴晗正站在庭院的一棵枯树下,露珠已将他的肩头打湿。 宋卿卿一瞧见他的身影,闷哼一声,转头要走。 苏裴晗疾步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腕。 宋卿卿卯足了劲想将手抽出,但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她只能背过身去,不看他一眼。 “你若是想道歉的话那还是免了,本公主是绝不会原谅的!”她没问他的罪就已是仁至义尽! 宋卿卿此时小脸上一抹绯红,嘟起的嘴仿佛能挂上一只小油壶。 苏裴晗忍俊不禁。正要开口时,一阵风吹过,他不得不哑着声低咳。 宋卿卿侧首,“你这病秧子冬日还总是站在外头,难怪身子好不起来!” “抱歉。”苏裴晗松开了手,“刚才听下人说公主今日打马吊输了些银钱。” “这是我任职后的全部俸禄,不知够不够公主补上。”他拿出袖口里的钱袋子,交到宋卿卿手中。 宋卿卿随手掂量了两下,又将袋子扔进他怀中,“你这么点俸禄于我而言根本就不够用。更何况,自从你走后,我运气就好了起来……” 她脑袋中灵光一闪,倏然想到她前些时日中靶,还有百花楼中奖,和今日打马吊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