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一定暂时出去一段日子。我会安排好,不会让他受苦的。让他听话好不好?” “我……”落兰有些为难。 “九思脾气犟,我若亲自和他讲,他必定又会难过,我也难免心软。你帮帮我,去劝劝他,他一向都听你的话。”李妍君红着眼,泫然欲泣。 “殿下您别着急,奴婢……奴婢这就去和九思讲。”落兰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出了事情的紧急,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李妍君跌倒在椅子上,全然不知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模样。 她自小长在皇家,实在是见过太多人无缘无故地消失。她一定要将九思送出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的性命被掌控在别人的手里,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日头西斜,落兰终于回到了荟怡殿。 李妍君才见到个人影就跑着迎了上去,唬得若月和阿离连声劝慰。 “怎么样?”李妍君看着落兰问。 落兰面露难色,摇了摇头:“九思说他不会离开的,若是殿下厌烦了他,就请殿下……赐死。” 这倒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李妍君几乎要被气笑,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地去见他,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李康显然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盯着她的动静,若她动静太大,说不定又会惹恼了李康,她要忍住,不能再与九思见面,一定要让李康相信,她真的对九思断了心思。 李妍君怅然若失地往殿里走,满心酸涩地问落兰:“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殿下今日怕是睡不好,让奴婢晚上为殿下多燃一柱安神香。” 很快,天彻底黑了下来,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地都湮没在浓稠的夜色里,看不清楚,挣不出来。 几日之后,李康当着文武百官为李妍君和柳仕青赐了婚。 李康原本以为此道旨意一出,那其岳必定又会纠缠,毕竟他一直坚持要让李妍君嫁给诺国的国君,却没料到他像是挺喜闻乐见的模样,甚至还态度甚好的送了些布匹算作公主新婚的贺礼。 赐婚的旨意下到了荟怡殿,李妍君也没什么反应,礼数周全地接旨谢恩,然后在房里枯坐了一夜,谁也不见,知道天将明时,房里的蜡烛才幽幽熄灭。 马上就要年底,按照李康的意思,大概是想要他们尽快完婚,最迟也就在新年之后。 各宫各府都忙碌得厉害,商量吉时,核定假装,选建公主府……一向节俭的君王像是要倾国之力为他唯一的女儿筹备这一场婚礼,与其说是宠爱,倒更像是补偿。 不过半月出头,尚艺府便出了十数稿婚服的草图,件件都极尽华美,恭恭敬敬地奉给李妍君挑选。 也不知道是今日来的第几波人,李妍君只觉得有些头昏。 她上次见九思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好像摔了东西,发了脾气,甚至还打了人,真是不应该,那个时候谁又知道如今连见面都需要斟酌呢。 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也不知道伤好没有,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没有还在赌气,不将身体当回事。 “公主?公主?”尚艺府的女官见李妍君许久不说话,有些惶恐,“若是公主不满意,我们可以重新商定。” 李妍君摇了摇头:“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定好了再告诉你们。” “殿下是不是有些累了?”落兰担忧地问。 李妍君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都困倦得厉害:“吩咐下去,今日不见人了。我想先睡一觉,你们也都不必进来伺候,若我没叫你们,晚膳也不必端进来。” 落兰心中觉得不妥,却也知劝不住,只能看着李妍君回了寝房休息。 四周都很安静,李妍君很快便进入梦乡,迷迷糊糊地见到了很多年前的九思。 那个时候九思才来府上不久,又瘦又小,却对她有求必应,受不住她央求,与她一起去城外放风筝。 李妍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滚下山坡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疼,几乎要散架,放声哭了一会。 “殿下别哭。”九思手足无措地安慰着他。 此处没有其他人,李妍君哭了一会便也止住了,抽抽搭搭地看向九思,只见他脸色惨白,脸上有不少细碎的伤痕,头发伤也尽是枯叶。 她突然想起,自己跌下去的时候被九思拉住,大概连累着他也跌了下来。 “我们怎么回去呀?”李妍君问他。 “别怕,我带您回去。”九思坚定地说。 他背着李妍君,一步步从山下爬上去,又一步步走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