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而无任何偏颇:“父皇,我会听您的话,您不要再盯着九思不放了。” 李康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女儿。 她在乎九思,不让别人伤害他,但大概和在乎一只小猫小狗,保护一只小猫小狗没有什么区别,却没料到她竟对九思用情至深,会为他着急,细致入微,步步妥协。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开始就做错了。 “好,父皇相信你。”李康五味杂陈地拍了拍李妍君的手。 又陪了李康一会儿,李妍君便离开去找九思了。 她收拾好情绪,见落兰还候在外面,便问:“九思醒了吗?” “醒了,吃食也送进去了。”落兰回答道。 李妍君终于觉得身上无形的压力消解了一些,脚步轻快地向里走去。 门紧紧关着,她拉了一下,没能拉开,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落兰见状,忙上前一步,替她叩门:“九思?休息了吗?” 屋里很安静,直到门打开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九思看到李妍君在外面,明显一愣,讷讷地说:“殿下?” “好点没有?身上还难不难受?”李妍君笑着进屋,“让我看看雄达都给你准备了什么好……” 一语伟毕,李妍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房间的中央,孤零零的桌子费力地托举着几盘可口的小菜,香甜软糯的红枣粥用白釉瓷碗盛了,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如此饭菜此时却都冷了个彻底,表层甚至浮起了一点点轻微的油垢,可想而知它们该是被冷落了许久。 “现在是怎样?”李妍君声音骤冷,盯着九思问。 九思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痛意来维持着清醒,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方才那其岳又来过一次,逼着他回诺国见他所谓的叔叔,甚至言之凿凿地用李妍君作为交换的条件。 “我看出来了,你喜欢郢朝的公主。”那其岳怪笑着,“跟我回去,我可以让郢朝的公主成为你的女人。” 九思不知道这位从未谋面的叔叔在诺国究竟是怎样的角色,竟然可以让那其岳如此费力为他卖命,但是用李妍君来谈条件却是实在荒谬。 这是他的捧在心尖上的公主,比牡丹还要高贵,不然尘埃,怎么可以任人拿捏?凭他也配? 窗户还开着,诺国人独有的淡淡熏香在空气人慢慢消散。 怎么谁都妄想沾染李妍君呢?柳仕青是这样,那其岳也是这样。是不是只有把她偷出宫去,离开人们的视野,这才不会被觊觎? 想着想着,九思突然忘记李妍君的问话,突然问:“殿下,你想出宫吗?” 李妍君被问得一愣,继而是滔天的怒火。 她又气又急,在屋里来回踱步,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一个花瓶就在砸在地上。 花瓶应声而碎,粉身碎骨。 可她仍觉不够,快走几步,又将一个茶壶也摔碎在地。 “你告诉我,你究竟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先是不吃药,然后是自伤,现在怎样?绝食吗?”李妍君走到九思面前,双眼通红地瞪着他,像是一只想要咬人的兔子,“一次又一次,你究竟想要如何?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好?你是心里不痛快?你是不想要留在我身边伺候了是不是?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你想去哪里?我现在就安排你过去!” 九思看着她,觉得她哭得那么可怜,梨花带雨一般的,让他想要将其融入骨血里。 谁能够拥有她呢?谁能有这个资格呢?九思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屈膝就要跪下。 满地的碎瓷片,冷笑着在地上叫嚣。 李妍君赶紧将他抓住。 大概是怕把她绊倒,九思倒是也没用多大力气,顺从地不再有所动作。 可是李妍君却一巴掌将他打偏了头。 “你就是这样的,这样无所谓,这样逼我。混蛋!你怎么这么坏!你现在怎么可以这么坏!”李妍君哭着打他,锤他,失了所有的仪态尊荣,“你们都是这样,都是说着要对我好,却从来都不问我,只知道逼我。” 九思任由她发泄,不躲,也不辩解,只在她将将要踩上一块碎瓷片时,揽着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带了回来。 李妍君被扯得一懵。 离得近了,她又下意识地去看九思的耳洞,心跳如雷。 她反应过来,飞快地推开九思,最后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离开了。 待她走后,九思却愣在原地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