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兰是自小就在李妍君身边伺候的人,何曾有过如此失礼的举动。 李康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扫过,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近日事忙,陛下难得有空来陪一陪乐康。你只管去通传,即便是扰了她休息。陛下与本宫都在这里,你还担心没人为你撑腰吗?”柳兰和煦地冲落兰说笑道。 谁曾想,落兰显得更加惊惶,跪伏在地上:“回娘娘的话,公主昨日歇得晚,特地吩咐了不让打扰。” 大殿在晨雾中静悄悄的,荟怡殿的宫人已跪了一地,皆是战战兢兢的模样。 在这种诡秘的静默中,李康愈发沉下了脸,突然迈开步子便向里走去:“打扰?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打扰她!” “陛下!” 落兰像是阵脚大乱,想要上前拦住,却又不敢冒犯天颜,只能领着一大帮仆从,膝行着跪在李康面前,哆哆嗦嗦地请他留步。 “朕再问一次,公主呢?” 李康居高临下地看着挡在路上的一群人,帝王之威像是风雨欲来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 落兰咬着牙,原地磕了几个响头:“奴婢不敢欺君,公主昨夜的确是在房中休息,吩咐奴婢们不许打扰。” “放肆!你若再帮着公主诓骗朕,这宫里只怕容不下你了!”李康横着眉,怒斥道。 柳兰与其他侍从已经,连忙也都跪了下来。 过了许久,柳兰身旁的一个宫女突然开了口:“奴婢昨晚去给大皇子送新衣,经过侍卫处时依稀间见到一个身影,似是同公主有些相似……” “混账东西!”柳兰突然将她的话截断,一边悄悄观察着李康的神情,一边娇声骂道,“公主是怎样的身份,怎由得你在这里胡吣!若是败坏了公主的名声,你有几条命来赔?来人!将她拖下去,掌嘴!” “慢着。”李康拦住她,“你主理后宫,一向赏罚分明,如今怎么也胡乱责打起下人来。” 柳兰眉眼垂着,面露忧愁:“女孩子的名声珍贵,怎能由人胡乱编排。” 李康握住了柳兰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叹息道:“你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的。可惜君儿还是不怎么懂事。” “乐康年纪还轻,贪玩一些也是有的。”柳兰安慰道。 李康摇了摇头,轻咳了几声,而后指着落兰一行人,冷声道:“去,不管你家公主在哪里,马上将她寻来找朕!” 落兰还未应声,偏房里却传来窸窣之声。 所有人俱是一惊,齐齐将偏房盯着。 镂空檀木门缓缓打开,李妍君和刘昭昭未着头饰,长发飘散,迷茫了将眼前人盯着,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大早的,您怎么来了。”李妍君皱着眉,撇了撇嘴,“带着这么多的人来扰人家清梦。” 李康和柳兰皆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昭昭扯扯李妍君的袖子,责备地看着她,见她偃旗息鼓,便乖巧地上前几步行了个礼,笑道:“君儿昨日同我聊得晚了些,今早听见动静便有些闹脾气,陛下不会怪罪的吧。” 李康脸色稍霁,和蔼地笑了笑:“当然不会怪罪了。” 柳兰也试图跟着李康笑笑,但嘴角却僵硬着,只能冲着刘昭昭点了点头:“昭昭昨日留宿在宫中吗?” 刘昭昭毫不退让地看着柳兰,上挑的眼睛里含着挑衅的笑意:“是啊,昨日跟着父亲进宫。可是席上歌舞实在无趣,便与君儿一起在荟怡殿里略饮了几杯,正好陪陪她。” 她父亲是刘世瑞,母亲又是武将家的女儿,姑母是慧贤皇后。有如此身世撑腰,她在京城向来无法无天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柳兰不愿同这个丫头争执,主动避其锋芒地移开了眼。 “大家怎么都跪着?父皇你训人了?”李妍君突然问道。 李康佯怒地看着她,有意沉着声音问道:“她们贴身伺候你,却不知你行踪。还帮着你诓骗着,难得朕训斥不得吗?” “父皇!昨日中秋,是我让她们不必伺候的。荟怡殿就这么大,难道我跨一步左脚,迈一步右脚,都要同她们先讲过吗?你也太赏罚不明了吧!”李妍君摇摇李康的手,半是撒娇半是埋怨。 “哦,你们听听,竟然是朕赏罚不明。”李康挑挑眉,看着李妍君皱着脸的样子,大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李妍君夸张地苦着脸,连连呼痛。 李康也不理她,反倒是拉着刘昭昭亲切地问候:“有些日子没见到昭昭了,怎么也不进宫来看看朕?你姑母生前最疼的就是你。你同君儿是嫡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