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难过,又不愿展露出来让九思担心,便强作开心的模样,打开方才带来的饭盒,亲自从中取出一块糕点来递给他:“敏姑姑为了你专门做的,你试试,看看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九思接过来,略尝了一口:“很好吃。” “好吃就好。”李妍君终于露出了一点点舒心的笑容。 可九思却也不过是小尝了着一口,而后便将不大的一块枣泥糕捏在手上,并不再吃,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李妍君的问话。 李妍君觉察出了不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九思盯着手上的枣泥糕,极缓慢地又尝了一口,眼睫轻轻一垂,遮住了心中所想。 即便是并不了解他,柳仕青也能察觉到他正在思索和考量——这是一件怪事,因为世间最不需要犹豫的便是身体的反应。 可李妍君却很纵容,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问题,耐心而又专注地等着他的回答,任由他去将自己的本能修缮,像是一个看着树木恣意生长的园匠。 “是有点不舒服。”九思最终坦诚,认真看向李妍君的眼睛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但却恰好能被察觉的委屈,“头晕,有点冷。” 李妍君心中一惊,也不管身侧还有外人,抬手就试他的体温。 九思不躲不避,顺从地闭上了眼,任由她的手搭在自己的额上,毫不避讳地将自己毫无防备的姿态展露出来。 他额头湿热,只需粗略一试,便知很不正常。 李妍君忙不迭地起身关上门,又将被子向他身上拥了一拥:“你在发热?你自己究竟知不知道?” 九思垂眼听训,既不回答,也不狡辩,是李妍君恨透了的乖巧却油盐不进的模样。 正在这时,才关上了的门被人轻叩几下,随即传来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公子,贵妃娘娘宫里来人传话,说有几本经书要带给老爷,方才忘记给您,请您再过去一趟。” 柳仕青如蒙大赦,总算重新找回思绪。 柳兰一早便提醒过他,此番帮着李妍君来见九思一面不过只是手段,却不能任由她在这里呆着,一定要想法子早些离开。 他方才心中大乱,早将柳兰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此时听柳兰传话,便知柳兰早预料他不会灵活行事,这才派人助他。 如此,他也不用多找借口,只需面露抱歉地将李妍君看着,等着李妍君抉择。 李妍君既然与他同来以掩人耳目,自然不会独自留下,徒留话柄,因而也只能担忧而不舍地看着九思:“雄达纯良却实在粗心,你要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只是不知宫里何时才能淡忘此事,现下我总担心有人与你为难,不敢常来照料。” “殿下要走?”九思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妍君。 他唇色寡淡,偏偏一双眼睛烧得通红,李妍君心中蓦地一软,恨不能马上坐下安慰他,但残存着的意思理智还是让她点了头:“你等等我,我会想办法,不会太久的。” 此时柳仕青已站在了门口,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和李妍君一起离开此地。 九思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没有说话,李妍君便等着。 柳仕青看着相视而坐的两人,不合时宜地想,这天下也没有主子等奴才开口的道理,若是九思一直沉默下去,他还要和李妍君一起在这里等到天荒地老吗? 但九思也并没有让他等很久,或许不过只是几个吐息的时间,他已笑着点了头:“好,殿下不必担心我。” 他一直都很明白自己心意,处处都在体谅,李妍君眸中微光闪烁,神色动容,却终究还是只能起身。 门被柳仕青推开,李妍君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想到什么又回身交代:“你这样烧着不行,我回头让人送药过来,你记得让雄达熬了,按时服下,不许敷衍。” 见九思应下,李妍君这才安心,示意柳仕青将门关上。 天空越来越窄,冷风被阻挡在了外面,李妍君的衣角也彻底消失,木门沉默着,像是一个丑陋的怪兽呆坐在墙中。 九思终于缓缓呼出了憋在胸口的一口气,泛白的指尖猛地一松,掌心留下几个血印。 他听李妍君提过,诺国步步紧逼,李康想要尽快为她挑选驸马,以躲避和亲。 原来这位突然出现的柳二公子便是李康为李妍君选好的人。 九思闭上眼,似乎又看到了李妍君和柳仕青并排一起走出去的模样。 她怎么能就这样跟着别人出去呢。 又或者,如若这扇门注定要关上,为什么不可以将她一直关在门里面呢。 他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