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眸亮得厉害,谈聆竟不敢直视。 “谈总神通广大,居然查不到吗。”她轻嗤一声,很快冷了脸,“用不着在这儿假慈悲,您的嘴脸我都快看吐了。” 谈聆握了下拳,仿佛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也仿佛看不见她的浑身排斥。 他上前一步半跪在床边,仰起头问她:“天凉还是下雨?是不是每次都会很疼?” 郁听不说话了。 她微微垂着头,右肩的裙吊带要掉不掉的,松松地挂在肩头,露出的脖颈和手臂都很细,脆弱地得仿佛轻轻一用力会断—— 她从不承认自己娇气。谈聆心说。可哪次不是稍微有点力就能留下一片痕迹。 他想去抓郁听的手,却被她很快躲开。下一刻,那只手倏地伸到了他眼前,扯着领带将他往前拽。 他一个不留神被拽了个踉跄,一手很快扶住床沿,右腿膝盖结结实实磕在了地上。 清冷的女声响起,仿佛每个字都在用力:“谈聆,我用不着你可怜。” 说完,她狠狠地撒了手。 力道一松,谈聆往后闪了一下,没摔,但也足够狼狈。 他是真的心疼了,可提起那段往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好。他在床边蹲了一会,才起身道:“明天再来看你,早点休息。” “不必,我们已经分手七年了。”郁听冷声拒绝,专挑狠话说,“如果你想说老同学老朋友,抱歉,我不认;你要是想来睡.我,也抱歉,你还不配,大不了我不混这个娱乐圈。” 谈聆生生气笑了,叉腰紧紧盯着她:“郁听,你非要做得这么绝?” 郁听看他一眼,只觉得好笑:“谈聆,你第一天认识我?” “……行。”谈聆缓缓点头,一把扯了领带转身离开。 很快,楼下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郁听在床上坐到药效发作,才扶着墙起身下楼。路过二楼小茶厅时,她听见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下意识驻足。 真的下雨了。 这是今年第一场春雨,来得又急又凶。 枝头积了一冬天的灰被雨水洗去,终于透了点绿,是姗姗来迟的春。 郁听没看两眼就收回了目光,一瘸一拐着下了楼。 客厅和厨房都收拾干净了,所有东西都被放回原处,沙发上坐过人的痕迹也被抚平,茶几上那只纸袋子也被带走了。 她下意识深吸了口气,没有油烟味,没有饭香,也没有谈聆身上的香水味—— 干干净净,像是根本没人来过。 郁听抬手捂了下脸,轻声骂了一句。 人在的时候犯浑,人不在了心里又念着,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她晃晃脑袋,转身又上楼,去小茶厅。 药箱在那儿,暖宝宝也在,她现在急需这两样来续命。 药箱刚到手,外面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郁听站起身往窗外看,看见了铁门外的梁缇和方可。 两人钻在一把伞下,梁缇抬起点伞沿,应该也看见了她:“我刚才遇见了谈聆。” 方可一脸懵逼:“谈聆是谁?” “宸弘的总裁,刚刚我拦住的那个。” “哦……握草,宸弘?!” 郁听给自己贴好暖宝宝,又磕了两片止痛药,才撑了伞出去接人。 一见她从屋里出来,梁缇就皱了眉:“穿这么少就出来,你是不是不想要腿了?” “没事,就几步路,”郁听耸耸肩,引着她们往屋里走,“你们怎么来了?” 梁缇一直盯着她的腿看,拉了方可一把说:“来给你送人。” “啊?送什么人?” “不是快进组了吗,这次方可跟你。” 郁听看她一眼:“那你呢?” 梁缇分出一只手来揉了揉眉心,叹道:“公司让我去带新人。” “什么新人?”郁听收伞的动作微微一顿,雨水顺着伞骨滑进手心,冰了她一下。 “前两天刚面试进来的,一男一女,都是京戏的学生,今年六月毕业。” 郁听哦了一声:“学弟学妹,了解。”她放好了伞,给两人拿了拖鞋,直起腰来又感叹了一句,“我梁姐要离我而去咯。” 梁缇伸手给了她脑袋一下。 没多用力,郁听却夸张地垮了脸,要哭不哭的模样:“宝贝你不爱我了!” 梁缇无语,毫不客气地翻她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