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晃终于忍无可忍,怒吼道:“那又怎样?!父亲贪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出生起就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难道要我一出生就拒绝这一切吗?他给我这一切的时候又没有说过这是贪来的!” “晃儿,我不信你没有半点察觉,你只是选择了忽视,心安理得享受你生来就有的一切。”颂清风握住囚牢的栏杆,因为过于用力,指尖有些泛白,“我本就是奉命查案去的吕家,真相大白以后皇上就下旨宣布我们婚约作废。吕家男丁全部发配边疆开荒,直到他们的劳动成果能弥补上吕家贪下的那一大笔赃款才行。女眷全部当做官妓,接客的所有收入都要还给朝廷,即便客人私下给的小费也是同样。” “我陈述情况时已经做了美化,说是有你的帮助才能查清楚。皇上才法外开恩,只要你弥补上吕家用贪污来的钱花在你身上那部分就能离开,不用像其他人一样背负吕家全部贪污的赃款。” 吕晃仿佛看见了希望,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道:“那你救我啊。” 颂清风神色很是疲惫,“晃儿,我一个月俸禄只有二十两,几乎都没有用在自己身上。” 他不明说在场诸位也明白他用在哪儿了,而当初吕晃随便一件裙装就要一百两。 “你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皇上会给你赏赐的啊。” “那是皇上的赏赐,不能乱动的。单纯的赏银也已经快用完了,晃儿,很多人想要你,包下你并不算便宜。” 吕晃让他滚,颂清风只道:“好好照顾自己,流落风尘的女子并非自轻自贱,她们也有很多不得已。你乖巧一些,赵妈妈不会为难你,我马上要去潞州,等我回来就能救你出来了。” 潞州? 秋楚皱眉,觉得这个地名似乎在哪儿看到过。 吕晃看着转身欲走的颂清风,咬牙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食言。” 颂清风背对着他,看不见神情:“自然,大丈夫一诺千金。” 颂清风走后,赵妈妈对着吕晃露出轻蔑的一个笑,“以色侍人的下贱玩意?吕六小姐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啊。如果不是少卿大人重情重义肯拉你一把,你就该卖身还债了。吕家十几年贪污下来的钱财,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你把整座城的男人都睡一遍也还不清。” 吕晃只是盯着她,一眼不发。 “吕逢从流放的队伍里逃了,很快被抓回去了。他说不能看唯一的妹妹的流落那种腌臜地方,一定要来救你,刚刚听说已经被打死了。你说好笑不好笑,他和吕昼平常可是最喜欢这种腌臜地的,妹妹来了却不高兴。” 赵妈妈说完就扔了一盘包子进去,包子从盘子里掉了出来,滚了一地脏兮兮的,“哭完之后你们都吃点东西吧,吕晃小姐,别再想着逃了。你可是官妓,出逃以后我们是要遭殃的。楼里很多姐妹都是吃不起饭被卖来的,马上就攒够钱能离开了,别害我们。” 吕晃一动不动,所有人都走了,只有一个女人还留在牢房外对着吕晃柔声说,“吕六小姐不抬头看看奴家吗?” 吕晃的目光机械性地转移到她身上,似乎没有想起来她是谁,秀芝轻笑起来,眼角泛起了细细的纹路,“六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奴家好不容易凭借这张会说话的巧嘴哄的吕昼少爷赎我出去了,您一句话就让他把我送了回来,从此再也不能翻身。” 闻言,吕晃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她,秀芝继续一个人说道:“您当初多高高在上,对我多不屑一顾啊,以色侍人是我愿意吗?有选择的话谁不想堂堂正正做人?您现在能安然无恙不接客,不还是依靠了少卿大人吗?和当初以色侍人的我又有何分别?” “你到底想说什么?”吕晃道。 秀芝轻笑:“六小姐放心,我出身风尘,自然知晓风尘女子的不易,自然不会像你当初嘲讽我那样来嘲讽你。只是作为过来人,想提醒吕小姐几句,你现在唯一仰仗的只能是少卿大人了,别再耍小姐脾气了。如果少卿大人不管你了,六小姐当初得罪了不少人,只怕下场很惨。” “好了,我要离开了,还是要谢谢六小姐当初那几鞭子。否则我真进了吕家,现在也要跟着回来了,而且还是不能赎身的官妓。我现在已经攒够钱了,过一段时间就离开了,六小姐保重,真心祝愿少卿大人回来能救你。” 秀芝彻底走远以后,秋楚才听到了吕晃那声轻不可闻的:“……对不起……” 她和温湘四目相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拿了几个脏包子去了阿散旁边守着。 她问温湘和阿散为什么会在这儿,卫钧和卫良呢? 温湘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袖:“现在正值战乱,而且又闹什么妖魔鬼怪的,我们逃难的时候和卫大哥走散了,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