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窗户冲萧侯行礼。 萧烛未走了过来,榆桑听见他叹了口气,“现在不装不认得了?” 榆桑在心中向菩萨祈祷,别问她为什么,别问她为什么。可没用,萧烛未还是问了。 “那日为何要说不认得?” 榆桑不说话,因为她无话可说。 没想到萧烛未给了她一个理由,“是因为我同四姑娘说,不要把我当作他吗?” 榆桑瞧他,仔细瞧他,道:“我恨那人恨得咬牙切齿。萧侯又与他长得忒像,我恐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不小心得罪了萧侯。是以,便想着躲这张脸远远的,还望萧侯见谅。” 萧烛未道:“四姑娘这般,倒不如放下心中执念,许是能看到另一番新天地。” “即是执念,又那是那么容易就放得下的?” “也是。”萧烛未似乎对她的观点颇为赞同,只道:“只愿下次再见着四姑娘的时候,莫要装作不认得了。” 窗外月色溶溶,萧烛未浸在其中,险些使她模糊了时间,榆桑的心底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悲伤。 她道:“晓得了。” 可心里又不是那么想让他如意,便道:“我瞧你总像是在瞧他也无妨吗?” “那四姑娘,觉得我是他吗?” 她仰头看他,摇了摇头。 萧烛未道:“哪处不一样?” 榆桑的悲伤快要从心里边溢出。能有哪处不一样?哪哪都一样。本就是同一个人! 她想了又想。 非得要说,却还是有一处不一样的,“我同他,可说不了这么多话。” 这般说着,心里又怨起来,可她怨不着人,只能怨起月亮。便也不想听萧烛未再说些什么,作势要关窗。 她道:“这月光晃着我眼睛了。” 只是窗子关到一半,却被萧烛未的胳膊给挡了去。 榆桑不解地看他。 萧烛未开了口,“我……”不知怎的,他又停了下来。 榆桑问:“怎么了?” “无事。”他道。 有那么一霎那,萧烛未想对榆桑和盘托出,但……这样也好,她看上去要比在安靖侯府的时候开心许多。 榆桑的心脏被揪得生疼,她扶着窗子道:“那我便关窗了。” “关吧。”萧烛未道。 夜晚的凉气同如水的月光一齐被阻隔在外,萧烛未的身影也从窗上散去。 榆桑躺在床上,自己给自己打气。今日便很好,没什么异样。只是情绪波动还是大了些,对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散发怨气,也是忒矫情了。她拍拍自己的心脏,下次不许了。 到了第二天,源临寺里便不见了萧烛未。他许是一早下的山,又或是昨天晚上。 榆桑不知道。 她又在源临寺待了两日,等她把鹤山转了大半,就到了要随王漪回郑国府的日子。 这鹤山很是不错,榆桑便想着到了盛夏,也来这里一趟,避暑正合适。 王漪听了这话,哼道:“别人来这里拜佛,你来这儿避暑?像什么样子!” 榆桑冲母亲皱皱鼻子。 待回了国公府,王漪一到栖云院,便差人去打听消息。等嬷嬷回来,告诉她事情还没处置妥当,她又唉声叹气了半天,早知道她就多在源临寺待上几天了。 榆桑却很开心,因为她的五叔郑琅——也就是阿喜的父亲回来了。郑琅是她父亲那一辈的子弟中唯一一个经商的世家公子。 此举甚是惊世骇俗。 虽各大家都有自己的商铺田地,可断没有把务农、经商作为自己的职业的想法。世人也仍认为入朝为官才是正途。 郑琅有自己的商号,整日里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榆桑同其他的姑娘们都喜欢听他讲话。那些他遇到的稀奇的人或稀奇的事。每每都能让大家听得眼睛发亮。 且郑琅每次回府,都会给她们带来一些或罕见或趣味的礼物。这次姑娘们就一人分了一袋子红宝石。个顶个的大。瞧着晶莹剔透的,只摇起来听个响也是愉悦的。 到了晚上,便要“三堂会审”。 这事呢,最直接源头就是姑娘们到了该学着打理家事的年纪,却没能给她们安排妥当。此一处,便是郑金念的疏忽,郑晁便当在晏容安的面,“斥责”了她。 晏容安又如何看不出他父女二人是在做戏,但有这一出总好过没这一出。 剩下的,郑晁做了主,五个姑娘,也连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