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却不觉得,把他当个宝,此刻怕是正想着怎么撮合他同承偀呢。” 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道:“那大约是不合适的。” “我也觉得不行。” 郑榆桑又想起那日王承偀突然关窗的莽撞之举,心头突突的跳。 可别是真的有些什么。 回头定要写封信问她一问。该怎么问呢?她眉头紧皱。 “皱着眉想什么呢?” 郑榆桑不愿意再纠缠于这个话题,遂吹灭蜡烛,道:“困了。” 她挨着母亲躺下,竟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许是睡前冲击太大,她梦着萧烛未同大表姐并肩站在自己面前; 旁边还有舅舅在急声催促,让她唤萧烛未姐夫。 一阵恶寒自她的脚底板窜至天灵盖,郑榆桑睁开了眼睛。 昨夜下了大雨,道路泥泞。 马夫在后院,正给马套车。房门离他那里有段距离,中间隔着条小路,马车赶不过来。 郑榆桑犯了难。 往常在京都大都是青石路,路上便也没有这么多稀烂的泥巴等着她去沾。 都城里的贵妇人,穷奢极侈的不少有,倘雨天出门,便会在地上铺了毯子出行。 郑榆桑不是那种骄奢的,只是这双鞋子,她还算喜欢,便不想让它沾上泥巴。可看着官差们在泥浆里大步行走,又不好矫情。 她瞧了瞧自己的绣鞋,怎么也下不去脚。遂唤小丫鬟过来,让她给自己找来一双旧的更换。只是因着打包好了行李,现下再来翻找,需多费一些时间。 她等得无聊,用手伸出去接雨,雨水凉丝丝的,沁入掌心,让人心生惬意。 萧烛未下楼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郑四姑娘今日穿了件十样锦对襟长裙,娉娉袅袅。她在侯府里的时候,大多是闷闷不乐的,现下这样从眼底泛至嘴角的笑意,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他凑过去,想与她搭话。结果郑四姑娘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萧烛未问她:“四姑娘怎不上车?” “不急。”她回答,也不看他。 顺着她的视线,便瞧见了她那双过于精致的绣鞋,花纹繁琐,未染半分泥垢。萧烛未一向知道郑四姑娘是坚韧不拔的,在感情方面她也是屡败屡战。不承想,他这夫人,竟也会有同寻常的贵族女子一般骄纵的时刻。 思及此处,他走到一旁的墙边,从中挑选了几块干净些的青砖,丢到地上。勉强形成了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萧烛未用帕子把手擦拭干净,走到郑榆桑身旁,支起胳膊给她扶着,“走吧。” 郑榆桑被他这一出搞得三魂丢了两个,边走边瞧他。 昨个一下雨,今天的天气便转了凉。萧烛未又素来是个体热的,现下他身上的热度正通过她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给她,灼得厉害。她脑中昏昏,像只提线木偶似的上了车。 这时苏庄牵马过来,见着这一幕,表情一时有些扭曲。 “怎么了?”萧烛未见他止了动作,问到。 “您这……”苏庄思来想去,最后也只道:“您对郑姑娘可够特别的。” 这自然是他该—— 哦,他忘了。 郑四姑娘现下已不再是他的妻子。旁日里别人无从指摘的事,他如今再做,就得思量着来了。 “我只是——”萧烛未想了想,最终道:“人好。” 苏庄嘴角抽搐。 郑夫人也下了楼。她身后跟着位嬷嬷,那嬷嬷手里拿着供她们母女二人在马车上更换的绣鞋。 王漪并不是个造作的,看见地上的青砖,便让嬷嬷把鞋子收了起来。 苏庄不打算让人很好的侯爷再做一遍好事,便有样学样,让郑夫人扶着自己走到了院外,上了马车。 郑夫人对苏庄道谢,后又冲萧侯颔首。 马车缓缓而行,郑榆桑头依着窗槛,思绪回到了从前。 那是他二人婚后第三年…… 她妄想萧烛未对自己日久生情的美梦被彻底唤醒。 不知发生了什么——对于他的事,郑榆桑一贯是不知道的——许是同皇帝发生了口角,又或者是他故意顶撞,总之萧烛未被罚在大雨中跪了两个时辰。他像个落汤鸡似的回府。 在连廊里等着他归家的郑榆桑,一瞧见他,便撑开伞走过去。 萧烛未步子迈得极大,她只能从他身后小跑着追他。 他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