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将军,你可是来迟了,定要罚上三杯才可作罢。”圣上朝着内侍吩咐道:“快给裴大将军斟酒。” 内侍端起酒盏走到裴将军面前,恭敬的说道:“大将军,请。” 裴寂目光沉寂,没有接酒盏,跪在地上,双手拱起,“请陛下为微臣的犬子洗刷冤屈。” 皇帝的脸色微微一沉,心中的喜悦顿时消散了大半,裴寂所说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在圣上看来,谋害自己的亲弟弟本应是抄九族的大罪,但是自己看在裴寂征战沙场的份上,他才网开一面只处置了裴清。 结果这裴寂非但不感恩自己,还偏偏要在这举国欢庆的时候来泼自己的冷水。 想到这里,皇帝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几分。 雷霆雨露,尽是天恩。 况且这案子是送去大理寺,过了审,由人亲眼看着裴清签字画押的,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皇帝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高声道:“此事已经交由大理寺查办数日,裴清已经承认谋害安王一事,其中罪状你大可以去查证。” “皇上……”裴寂还未说出口,就被太子打断,语调平缓,“父皇,裴将军虽然有殿前失仪,但是请父皇念其丧子之痛,宽恕其罪。” 太子言辞恳切,倒是让皇帝脸色缓和了很多,安王瞥了一眼太子,冷笑,裴寂若是没有太子的同意怎么敢在殿前失仪。 在场的人虽然都不作声,心里却都是各怀心事。 太子站起身,眉头轻皱,语气微微有些责备,“裴将军,你既然说罪犯裴清有冤情,让父皇来申辩,却拿不出一点证据,如何让父皇和安王爷信服。” 郑子衿与世子对视了一眼,这才是裴寂最大的目的。 若是此话由他来说,皇帝未必有耐心来听,而由太子来说,看似责怪,实际是把这件事推到了风口浪尖,不得不拿出证据来证明。 郑子衿的目光落向太子,心里有些复杂,到现在她还不能揣摩出太子对裴寂的情分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太子不应该会选在圣上最高兴的时候放任裴寂来说此事。 若是假的,太子又似乎在帮衬着裴寂说出手里的证据。 突然,世子在凑到她的耳旁轻声一句,“好戏,开始了。” 郑子衿偏头,看见世子盯着她笑了,那个笑容里隐隐带着几分嘲弄。 明明前几天还在暴跳如雷,如今又开始幸灾乐祸别人了。 “微臣当然有证据,请皇上一观。”裴寂拿出当日裴清一案的卷宗,由内侍双手接过奉于圣上。 皇帝打开卷宗,上面清晰的记录着案件的大致经过以及裴清后来被关押时的供述。 “这有何不妥?”皇帝简单看了一遍,便扔到了桌子上,赵贵妃看到皇帝的脸色,柔声宽慰,“陛下,您要当心身体。”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插话。 赵贵妃瞥了一眼太子,眼神闪过一丝狐疑,似是在质问他怎么会帮裴寂? 太子微微摇头,示意母妃不要轻举妄动,以后再跟她解释。 赵贵妃这才收回目光,太子虽然不是他亲生,但是在这宫里,母亲得宠就是儿子的幸事,儿子被重用就是母亲的荣耀。 太子虽然心思太重,好在对她还是极为孝顺,办事也一样有章法,但是在她看来,一个裴寂可远不及安王府的势力,若是拉拢裴寂来的罪安王府,可是万万不值得。 “回禀皇上,此卷宗里疑点重重,不足为信,应该重查。”裴寂脸上的表情像冰一样,沉沉看向世子。 眼看仇人在前却不能杀之,让他如何不恨?裴寂继续说道:“第一,裴清既然谋害安王爷,为何不直接下重剂量的毒药,反而提议让李珉天天少量下毒让人生疑?第二,此案乃是谋害皇亲的大事,为何只有一审便判下了罪责?第三,安世子,为何你半夜从大理寺回去之后,我儿就无故暴毙?” “所以呢,裴将军,你是不是想说我谋害害父王,又借机除去了庶母和妹妹,借机嫁祸你那可怜的儿子,又痛下黑手折磨死了他,对吗?”世子笑的有些邪魅,叹了一口气道:“裴将军,你这点跟裴清倒是挺像的,都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学渊源的缘故,一家老小都将恩将仇报演绎到了极致。” 世子转身看向皇帝,朝着裴寂的方向轻蔑一笑,淡淡开口,“陛下,裴将军看来真的是冲着我来了,我虽然比不得人家儿子那么满腹诗书,也知道谋害双亲乃是大逆不道。” 世子不等皇帝说话,离席走在裴寂身侧跪了下来,恳求道:“请陛下废我世子之位,把我也送去大理寺查查,看看到底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