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散着步走到家门口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沈稚热得出了层薄汗,边走边用手扇着风。 径直走到前厅,沈稚不禁皱眉,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时间正是家中佣人忙碌的时候,不应该这么安静啊? 沈稚正疑惑,拐角处突然有个女佣提着水桶走出来,看到沈稚时仿佛收到惊吓一般,连连后退几步,连带着水桶里的水也晃得溅出来不少。 女佣连忙放下水桶,低头叫了声“小姐”。 沈稚以为是自己突然出现在家中,佣人们没有接到通知,见到她一时无所适从,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并没有责怪她的失态。 “奶奶醒了吗?” 女佣略显慌张地眨眼,“老夫人,似乎、好像是在后面的客厅。” 女佣说的客厅也不尽然是客厅,平日待客也不在那儿,更像是主人家憩室的存在。 沈稚闻言,才摆摆手让她去忙。 还未走进憩室,透过拱门望去,已然能看到一个身着黑底金丝绣花旗袍的老太太的背影,即便年华己逝,两鬓斑白,依然保持优雅娴静的风姿。 只是一个安然端坐的身影,却让沈稚瞬间红了眼,这种心情很难描述,只知道自己多年的思念终于落地。 阿识姑姑站在奶奶身边弯腰说话,起身时看到沈稚,立即朝她走去,一脸的庆幸激动,让沈稚有些摸不清头脑。 “祖宗,谢天谢地你没走。”阿识姑姑握着沈稚的双手欣慰道,“晨起我去照顾老夫人起床时,告诉她你回家的好消息,老夫人激动得连睡衣也没换,直说要你看你。” “结果,到你房间一看,连人带着行李箱都不见了,老人家急得都快哭了,问了保卫室,说你和你那两个同事,天蒙蒙亮就提着箱子走了。” 沈稚揉了揉眉心,家中用品齐全,昨晚她就没开行李箱,回到房间后,直接将箱子推进了衣帽间的角落,早上送喻春他们离开时,也应该和保卫室打声招呼的。 也难怪家人以为自己走了,是她考虑不周。 “这不,一大早上又生气又难过,和谁都不说话,就在那儿坐着看兰。” “还不赶紧去哄。” 沈稚蹑手蹑脚地走进憩室,老太太还真在看兰,这盆兰她还记得,是她二十岁生日时爷爷的一位老友送的素冠荷鼎,是在拍卖会上拍出天价的名品莲瓣兰。 如今看它叶姿婆娑,花苞预绽,足以见得饲养的人费了多少心力。 沈稚绕过沙发在老太太身边坐下,双手环抱着老人家的腰,从背后贴了上去,下巴轻轻搭在她肩头:“唔,好漂亮的兰花啊。” 老人家修剪叶片的手突然静止,甚至略微颤抖,不过也只是一瞬的事,过后便恢复正常,依然自顾自地饲弄兰花,并不理会身后的沈稚。 “谁家的老太太,跟她说话还不答应的?” “哦,是我家的呀。”沈稚如同幼鸟回巢般依偎在老太太身边,逗着她开心。 只是老太太始终不为所动,沈稚不禁叹了口气,望着老太太的侧脸,还真不理她呀? “唉,果然不招人疼了,那我还是走吧。”说着,沈稚摆开手,回头朝着阿识姑姑说道:“姑姑,有人不高兴看到我呢,麻烦你让司机备车……” “我看谁敢?!” 听沈稚说着要走的话,老太太就是再气也憋不住了,一把将剪刀敲在茶几上,“阿识,让保卫室给我把门看好了,看谁敢把人给我放出去。” 沈稚听了也不气,反而和阿识姑姑相视一笑,继续说道:“有些老太太真霸道啊,不跟我说话,还不让我走了。” “老夫人消消气吧,您就可怜可怜她,一大早出门,早饭都还没吃就急匆匆来见您了呢。” 听到这话,老太太才终于转身看她,沈稚潸然泪下,哽咽着道歉:“对不起,是我惹您生气了。” 老太太哪还有什么气,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孙女,说是含嘴里怕化了,放手里怕碎了也一点不为过,她最见不得的就是沈稚的眼泪。 “乖乖。”老太太用手帕擦去她脸颊的泪水,双手捧着沈稚的脸,将她搂在怀里,轻拍沈稚的后背耐心抚慰。 祖孙二人就这样抱着,过了好一会儿,沈稚终于不哭了,老太太才放开她,仔细来回打量她。 “阿识你瞧瞧她,是不是瘦了许多?” “可不是,我昨儿也是这么说的。”阿识姑姑回道。 “工作需要嘛,前段时间一直拍戏,需要控制饮食的。”沈稚解释道,其实她原先的体型匀称,平时也不忌口,只是角色需要,才狠下心瘦了十来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