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何等美梦啊。 杜甫苦笑着,想到安史之乱那令他心惊胆颤的惨象,又见着天幕上放课铃声一响众多学子无忧无虑回家或去食堂吃饭的模样,闭目良久,提笔在纸上墨走游龙。 天宝十四,因安史之乱,潼关失守,杜甫先后辗转多地才勉强得安定。 可诸多颠沛流离的百姓什么时候能重新回到安定的日子?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常望天,怨此非人间。[1] 方蜻不知道,她的出现,天幕的出现,使得空间的迷海与历史的长海多了几个小石子。 她更不知道平行时空的一些东西悄无声息发生了一些改变。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还在苦哈哈的被军训,每天都扳着手指头数着军训的倒计时过日子……休息时间和放学回家是她这几天最轻松期待的时间了。 军训第三天了。 是下午。 方蜻站在校门前,长叹一口气,爬上六楼进教室被班主任点个名,接着下去排队。 她愤愤不平:“好累啊……爬楼就是为了下来排队,就不能一开始就直接去操场上吗?!!” 边上传来几个类似的附和声,还有性格暴躁的,骂起智障来。 方蜻突然感觉校服的兜被扯了一下,她看见袁萱,袁萱见她看过来后,把手伸进她校服兜里去了。 校服兜变重了。 袁萱笑嘻嘻跑远了。 “什么?” “吃的。” 方蜻纳闷去摸,摸出一把大红色包装的软糖,里面还有巧克力。有点像喜糖……底下有个“囍”字包装的糖映入眼帘,方蜻确定这就是喜糖了。 “吁——” “吁——” 方蜻撕开一个包装,就火速踩着教官哨子声去排好队,小跑时还顺手将垃圾丢进垃圾桶里。 军训是一件非常枯燥非常乏味的事情。 世界上那么多人,没有几个人是爱受虐爱自虐的,更不要说这种自虐不是处于个人非常小众的性癖,而是一种广泛的规训。 方蜻脚下这片土地,从破开陈旧粘稠的黑暗重新站起身,昭告国土上的所有子民再一次举起代表国的旗帜时,五角星下守卫的军队,就是一个不同于这个大球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存在。 军队是一个国家的暴力的代表,是一群聚集的可以施展暴力的人,是领导者手中一把彰显能力进可攻退可守的刀枪。 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时代,手中拥有大批武装力量的人,最差都能割据一方,得到些“军阀”的名头。 强一些的则能成为书写历史的一方,轻易做出让别国破灭的决策,小国的外交官上午还在大使馆为自己的国家争取利益,下午只能在变成废墟的国土中掩面沉默。 不过这些东西离方蜻好远。 她观念中的军队,甚至她周围一大票同学们观念中的军队,和一些用文字写下的概念毫不相干。 不是冰冷的、死板的、遥远不可及的,而是活生生的人,会呼吸的人,遇到什么困难也许向他们求助就能被帮忙的人。 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解放军。 是出现在抗洪地震报道中血淋淋的手和脚。 是从人群中走出去的子弟。 方蜻举着酸乎乎的手臂狠狠咬牙,做出口型:是魔鬼!教官是魔鬼! 学生们被排列成面对面站军姿的队形。 对面的女生看见方蜻口型,也悲痛欲绝的无声附和。 方蜻看着她的嘴唇一动一动的:没错,教官是魔鬼,我的手好酸,救命救命救命休息休息休息! 操场上时不时响着歌唱声和口号。 休息时,王教官清咳两声,板着脸扫了整个班一眼,喊了里面七个人的名字。 方蜻和袁萱默默对视,往后躲。她俩都觉得不能凑太近,免得被牵连。 却见王教官极速变脸,嘎嘎阴笑:“刚才听了一下,咱们九班,刚才唱歌喊口号的时候就你们几个声音最响亮,气势最恢宏,走,跟我过那边去,我们找对面那家伙打擂台。” 袁萱:“!!!” 方蜻:“!!!” 不仅是她们两个,周围听到这话的同学全部起了兴趣,一个接一串,兴奋跟上去。 李白:实不相瞒,我也对这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