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灯光下的女子肌肤雪白,双颊晕红,眼中隐约闪烁细碎的水光。 高脚杯里的红酒被她一饮而尽,因为太急,几滴酒液从杯口流出,随吞咽的动作从精致颌骨滑落纤细脖颈,最后堕进锁骨窝。 谈隽从酒店服务生那取了一双拖鞋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现在怎么改喝红酒了?” 沈荼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个正着,刚刚吞入喉中的酒液一呛,大半口没来得及咽下的红酒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咳了自己一身,连带着几滴溅在了已经走近了的人的衬衣上。 白色的衬衣,显眼的紫红。 沈荼耳尖泛红,有些尴尬。 道歉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她就再一次猛烈咳嗽了起来。 大抵是呛进了气管里,沈荼感觉有一股细流从鼻腔中涌出。 她眼疾手快地抽出桌上的纸巾,才不至于让自己丢脸。 但心里不免疑惑这人怎么又回来了。 叫她措手不及,才受了惊吓。 沈荼一直低头擦脸,自然没有注意到头顶那一只伸出又收回的手。 谈隽慢慢将手收回,插进西装裤的口袋中。 在沈荼收拾好后,才将另一只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递给她。 沈荼一愣,随后抬头。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双酒店专用的一次性拖鞋。 这才是他刚刚特地离开的原因吗? 沈荼抬眸去瞧谈隽的神色,还是老样子,连眼皮都是半垂着。 依旧疏离。 “谢谢。”半晌后,沈荼轻声道了一句谢。 伸手接过。 转身之际忍不住在心里计较起谈隽这是什么意思。 出于前任适度社交距离里的体贴吗? 还是说方才那个女孩不是他的女朋友? 可不是女朋友,他怎么可能会跟其他人提及他们的过去。 “林悦跟我说,你今晚不住这里。” “她让我送你回去。” 原来是这样。 难怪去而复返。 是她忘记了,在成为恋人之前,他们也曾是很好的朋友。 沈荼垂头看着自己狼藉不堪的伴娘服,没有作声。 只是侧身将高跟鞋换下。 * 沈荼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收拾好自己这两日的东西。 电梯降落在一楼大厅,某处阴影里有明灭的猩红火光。 那是吸烟区,昏暗里的轮廓剪影她十分熟悉。 沈荼走近了,才发现真的是他。 此刻谈隽正微仰着头,颈上喉结突起,微亮的顶光从上打下,照在他的脸上。 白皮肤蒙上一层柔光。 长睫毛融在光影里,高鼻梁如同雕刻。 眉目精致,宛若工笔。 指尖还夹着一支烟,有种颓丧的美感。 白色烟雾被成圈吐出,很快被风吹散在夜里,只余下淡淡的薄荷香缭绕不息。 “你现在怎么会抽烟了?” 虽然知道已经不关她的事,沈荼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好似才发现她走近,谈隽瞥了她一眼。 没接话,只是将烟头摁灭了。 两人一时无言,沈荼思考要再说些什么才能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那你呢?怎么改喝红酒了?” 沈荼抿唇,握着拉杆箱柄的手紧了紧,轻声道:“只是随便喝一点,应酬总会喝一些。” 谈隽似是轻哼了一声,很淡,像是错觉,“我也只是随便抽一点。” 他另外一只手原本插在西装裤袋中,垂眸看见沈荼手中的拉杆箱。 犹豫半晌,还是将手伸出,从沈荼手中牵过了拉杆箱。 低沉的声音擦过沈荼的耳际。 她听见他说:“好了,送你回去。” 沈荼心窝一跳,没敢抬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拇指上。 一秒后,食指屈起,不动声色地捻了捻刚刚与他掌心一触即离的地方。 本想轻轻应和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起眸:“你喝酒了。” “有司机在。” 谈隽没有回头,长腿一迈,便先沈荼一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