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恨不得说一句自家儿子难得不像文弱书生了。 当初黛玉说贾敏怀的是个男娃,果然灵验,贾敏依着约定给黛玉的梳妆匣子里添了许多金贵的首饰,黛玉喜欢得恨不得连夜长出一头长发,好让她能打扮起来。 林如海当初也说好了要送女儿大礼,不过没有明言是什么礼。 正当黛玉每天逗着弟弟玩得开心时,府里就请进了几位先生。教她读书认字的,算数的,学琴识谱的,学棋对弈的,甚至还有一个传授马术的先生。 连贾敏知道了,都惊得瞠目结舌。 “夫君,这琴棋书画自然是要学的,只是这马术……高门大户的小姐夫人们出门皆是乘车坐轿,哪有自己骑马的?” “夫人此言差矣,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缺一不可。就算是我从小身子弱些,但骑马是定要会的。咱们既把玉儿充作男子一般教养,这马术又为何不能学?” “前些年在翰林当值时,皇上接待过几次外邦使臣,与其交流他国我国的文化异同。好些邦国的女子都能驱马纵横,甚至为兵为将。” 贾敏白了他一眼,“玉儿又不需要上战场,何况这个年头,哪容得女子抛头露面?你不要误了我玉儿的名声,将来嫁不了好人家,兰台寺那些大夫可就要指着你林大人的脊梁骨,骂你管家不严教女无方了。” 林如海对此不以为意,大夫们的口诛笔伐从来就不会少,再说论起笔杆子和嘴皮子上的功夫,他还真能和那些大夫们辩上一辩。 “若是先皇还在,我自然不敢如此。可如今的皇上,年纪不大却满腹主意,对西洋的玩意儿十分爱好,虽然还不见新政的影子,却隐隐有肃清朝政的魄力了。” 他讲的这些,贾敏也多少懂些,她并不是只能看见内宅家事的女子。自幼长在史太君这位国公夫人身边,朝堂智慧或许不多,但各个王府间的弯弯绕绕,她却是清楚的,借此也能对局势窥探一二。 “忠顺王府屹立不倒,皇上受他掣肘,所谓新政,怕是遥遥无期啊。” “忠顺王爷年岁几何?先皇之庶长子,较之圣上大出了二十岁。正所谓天增岁月人增寿,人力能奈何?只盼他莫要与皇上争锋,否则……”林如海言至于此,将手里茶盅里的水倒进了花盆。 “旧茶苦涩,无可下咽罢了。” “可是,国师尚在。”贾敏依稀还记得当年见过的老神仙的风采,听闻先皇对其颇为倚重,正如开国□□依仗他的太觉道长一般。 “这位却是不敢揣测了。”林如海提起这位,也是讳莫如深。 立国以来,四代皇帝身边总会有一位国师大人,深受皇上信任。他们出自一派,培养的弟子往往便是下一任帝王的心腹。朝野上下从不记载功绩,满朝公卿却无人质疑他们的存在,连忠顺王爷这种混不吝的粗人,也不敢在国师面前放肆,是比皇家宗谱还要神秘的人物。 不过陪伴先皇的国师大人却没有弟子,至今还云游在外。 这也正是近几年忠顺王府愈发气焰嚣张的原因之一,新皇无人辅弼,只好暂避锋芒。 “只是,国师大人向来是皇帝的助力,皇上若是想开新政,即便是老国师,应当也不会阻拦。”林如海给自己斟了一杯新茶,不欲再谈这个话题。 “话说远了,我本意是叫玉儿动动筋骨,便是学了马术,不过在府中溜达几圈,哪会叫她抛头露面。教她马术的人又是咱们林家的老先生了,不会在外边胡说,都有我盯着呢,夫人放心便是。” 贾敏这才松了口,放手让女儿去学了。只是一日总要抱着孩子过来看看他姐姐,添些点心果子,生怕女儿学得累了。 不过黛玉倒是过得很自在,她是从不抗拒学习的。读书认字她早有了积累,如今跟着先生从头学,当真是温故而知新,又有了不少感悟。 一日她心血来潮,自己写了两句伤春感秋的诗,随手压在她的书案上。贾敏偶然瞧了,掉了一回泪,说她的诗写得太苦,叫人读了不禁悲从中来。 贾敏又把诗拿去给林如海瞧,他到底是个男人家,不至于涕泗横流,但也是读得心中一梗。 夫妻两担心女儿移了性情,小小年纪就多愁善感可不算好事,仔细观察了一段日子,发现女儿比谁都开心自在,她的苦似乎只在笔下的诗里。 “当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啊。”夫妻两无奈得出这个结论,好歹是放下心了。 黛玉可不在意这些,她如今忙得很。剩下的课程里,她对弹琴对弈也学得很有兴致。这不光是君子之艺,她们神仙也喜欢这些呀。 从前没人教她,太虚幻境里的姐妹们多少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像那痴梦仙姑,这位姐姐一年到头都满脑子情爱故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