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有一半黑衣人迅速后退,为首的黑衣人迟了半步被佩玉掷出的匕首划破胳膊,他匆匆回头,并没看伤他的佩玉,而是看向宋珉,确认她毫发无伤才纵身跃进密林。 “追!他跑不远!” 佩玉一声令下,剩下一半黑衣人倾巢而出,一道划破天际的叫声迫使他们停下脚步。 “哎呦喂!我的脚好痛啊!” 宋珉及时表演了个五体投地摔,努力爬起身抱着脚踝痛呼。佩玉脚步停滞,扫过黑衣人逃离的方向,哪有半个人影,最终还是示意护卫们退下。 屈膝在宋珉跟前蹲下,染血衣裙随动作堆积,那双眼仿佛要透过宋珉心虚的表情看向她内心深处。 冷汗沿着额头下滑,宋珉捂着脚踝,为了拖延佩玉她可是真摔,此刻亦是真疼,所以对着佩玉那张冷脸她也能落下泪。 小姑娘才十五,小脸又白又嫩,被泪水打湿的眼睫湿漉漉地看过来,佩玉咬牙,她最看不得人哭。 因此,面对宋珉拙劣的演技,佩玉没有计较,而是示意听风将她抱上马车。 下车前听风轻轻跟她说了声抱歉。 宋珉低着头没说话,本就不是多深厚的交情,对方听命行事,她无话可说。再者,比起轻飘飘的道歉,她更希望对方送她回家。 护卫们隐在暗处,三人收拾行装再次上路。 佩玉没再装瞎装聋,笃定道:“你故意的。” 故意假摔,故意将人放走。 “你认识他们?” 宋珉红着眼眶摇头:“我只是摔了一跤。” 为了向她证明,宋珉褪去鞋袜,纤细的脚踝红肿,在白皙脚面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佩玉油盐不进:“收起你装柔弱的小把戏,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里,眼泪是最没用的玩意。” 察觉到她意有所指,还在考虑要不要挤几滴眼泪的宋珉犹疑道:“那你说什么有用?” 似是嫌她吵,佩玉闭上眼偏过头,留给宋珉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又不搭理人!习惯了她的作风,宋珉也不恼,脑袋随着马车晃悠,回忆起黑衣少年的模样。 前世进了国公府,她只出过两次大门,其中一次岑玉瑶带她与几位官家小姐游玩,她的衣裳被丫鬟打湿,换好新衣后,却下起瓢泼大雨。 岑玉瑶丢下她乘车回府,宋珉一人在府门前等了许久,冰冷的水雾沾湿衣襟,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瑟瑟发抖之际,有个少年递来一把油纸伞,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冲进雨中,宋珉只看到个侧脸,那是她一生所获稀薄善意中的一点,格外难忘。 只可惜张清逸前来接她,那把伞被他抽走,随意地扔进积满污水的泥坑。 那刺客身形和侧脸与少年一般无二。 对方若是真是刺客,在马车里就能杀了她,可他没有。坐在对面的佩玉不是刺客,却将刀刃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刺客离开。 宋珉仔细盘算,虽然不可能,但对方好像是来救她的。 紧赶慢赶,终于在日暮时分抵达州城。 “到了。” 听到听风催促,宋珉晃晃脑袋,她竟然在佩玉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了,正要下车时,眼前一黑,斗笠帽从天而降,黑纱遮住视线。 佩玉扶住她的手,将人带下车:“委屈姑娘了。” 前几日走的小道,人迹罕至便罢了。州城人多眼杂,以防被人认出,三人都做了遮掩。 宋珉哪敢有意见,饭菜送进房中,匆匆吃饱洗漱完,她便忍不住疲惫埋头睡去。 佩玉见她睡得沉,缓步踏出房门。 听风正在房中等她,佩玉谨慎地关好房门,问道:“刺客用的军中招式,公主到底怎么认识她的?” 这个她指的是正在沉睡的宋珉。 宋珉觉得佩玉碍事,佩玉亦是如此。那小姑娘年岁不大,心眼子可一点不少,多次想避开她与听风套话,真以为没人看得出来? 以至于她想与听风通气,还得大费周章趁她睡着的时候。 “早在二人相识便有人将她祖上查清,并无异常,佩玉姑娘是否太过多疑?” 对于佩玉自作主张胁迫宋珉上京一事,听风至今心有不满,不由话中带刺。 佩玉将心中想法说于他听是为了寻出宋珉破绽,以免日后她上京谋害公主,听风的反应倒像是为她鸣不平。 素来冷情冷性的听风何时如此牙尖嘴利,她提醒道:“听风,你是公主的侍卫。”别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