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耙,拿不识字当借口,不过是不想还钱罢了!” 门外有等水村民暗暗点头,连宋临都曾夸赞陶罐天资过人,有望中举。孙大娘视陶罐若亲生,如果致知堂没有重开,她的确可能咬咬牙给孩子送进城中学堂。 “可是咱们村有致知堂啊!”有致知堂在,她作什么给城里学堂花大钱,那可是二十两雪花银! “三个月前致知堂可没开!”担心她又动手,陈大志稍微躲开,“反正那二十两你也没处花,不如还给我!” 那时候宋家夫妻刚死两个月,村人确实默认致知堂不会再开。难怪要把时间定在三月前,原来一开始就设好圈套,他们是亲姐弟啊,竟然这样算计她!孙大娘抖着嘴皮子,流下两行泪。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白纸黑字做不了假,门口百姓对着姐弟指指点点。 “欠钱不还,脸皮够厚!” “哭得这样可怜,有可能是受弟弟蒙骗。” “你们忘了老杨?他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被人骗着盖了手印,妻离子散呐!” “唉,我儿子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愁哦。” 说话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唯一一个三岁孩童指着县太爷头顶的牌匾问他爹怎么读,中年人涨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县城尚且如此,县城之上有州府,县城之下有村落,百姓中有几人能识得自己名姓? 思绪略微出神,宋珉垂着眸,世上那么多人权柄在握都改变不了,她一个教书先生又能做什么? 二人吵得兴起,没注意县太爷耷拉的眼皮在听到致知堂三个字抖了抖。 惊堂木拍下,堂下为之一肃,县太爷冷哼道:“陈绢花,你可还有话说?” 孙大娘摇头,眼中坚定:“没借过就是没借过,草民不认。” 她越是如此态度,陈大志越是放心:“借据在此,由不得你不认!” 孙妙妙本垂着脑袋,安静地听着这场闹剧,闻言登时抬起头。 小时候她娘偏心舅舅家的茂成哥,后来娘眼里只有陶罐。所以孙妙妙一直很讨厌自己是个女娃,如果她是个男娃,她就可以进学堂读书,日后考功名给娘撑腰。 可是,即便她是女娃娃,也不能叫人轻易欺负娘! 小姑娘忍着恐惧与县太爷对视:“县老爷,我是陈绢花的女儿孙妙妙,也是致知堂学子,家中进项花费我都知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陈大志下意识捋袖子:“小兔崽子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孙妙妙骂道:“县太爷没说话你多什么嘴?” 听得这话,县太爷笑出声。小小女娃口齿清晰,胆子也大得很,敢当堂借官威压人,偏又是致知堂的学子,正好今日无事,他倒要瞧瞧她能说些什么:“你问。” 孙大娘担忧地握住女儿的手,孙妙妙冲她一笑,朗声道:“我家有五亩地,一年收成可换十两白银,我爹在码头搬货,每月工钱约莫七钱,除开缴纳税赋和日常花费,每年余银三两,存于钱庄,笔笔皆能对上。” “按照陈大志的说法,我娘借钱是为给陶罐读书,如今致知堂重开,银子必然还在,县太爷尽可派人前往家中搜查,看有没有多出二十两银子。” 陈大志插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花了?” 孙妙妙不紧不慢:“那花在了哪?二十两不是小数目,若花出去必然有迹可循,我娘整日在田间劳作,我爹在码头做苦力,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与人结伴而行,同村之人皆是见证!” “另外,”孙妙妙看向额头隐隐出汗的陈大志,“陈大志,据我所知,你家中一不经商、二无田地,靠着妻子的嫁妆过活,整日还叫我娘接济,在如此一贫如洗的境地下,哪来的银钱借给我娘?足以可见你根本是仗着我娘不识字,仗着我娘信任你所以哄骗她盖掌印!” “再者,我娘不识字,你也不识字吧?这借据是何人所写?又是谁给你出的阴招坑骗亲姐?” 陈大志面露菜色,这死丫头嘴皮子怎么如此厉害? 不等他反驳,孙妙妙再度看向端坐正堂的县太爷,目光从“明镜高悬”四字牌匾划过:“县太爷,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娘告上公堂是为诬告!巧言令色骗我娘为他落掌印是为欺诈!陈大志大字不识,一定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写借据之人便是帮凶!” 这话将矛头直指陈家唯一的读书人,也是陈大志的儿子陈茂成。孙大娘看着说话头头是道的孙妙妙,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 “你胡说八道!” 陈大志尖叫着破了音,抬手便要挥向孙妙妙的脸蛋,衙役举着水火棍将他抵住,他挣扎不开:“县太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