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看向他,程逢心里痒痒的,却不敢表现出来:“我听说他回程的路上从山崖滚下去,好似伤了龙骨。” 怎会这么突然。 伤了龙骨下半辈子算是废了,这是他活该,他恶有恶报!宋珉不辨心中滋味,还反正日后不会与他再有来往,只是有些担心表姐柳月牙。 她反应平淡,程锋看不透她对此事的想法,只恨柳重山是宋珉亲舅舅,否则哪要花那么大功夫,直接叫他于那山崖长眠,省去好多麻烦。 “这些消息都是我听人说的。” 他摸摸鼻尖:“这两日我去县城寻了活计,总不能一直叫你养着。” 他有心赚钱自然是好的,听着语气宋珉意外:“寻到了?” 程逢早已备好对策,日后说不得要回京,贸然离开只怕她担心,虽然她未必担心。“对啊,是个镖局,偶尔跟着押镖能赚不少。” 知道他身怀武艺,做镖师必定如鱼得水,不过城中什么时候开了镖局?算了这不重要。 “昨日事发突然忘了问你,你有没有给家中亲人传过消息?” 父母双亡,投奔叔伯途中路遇劫匪,家中亲人定然担忧不已。他还答应自己要在等水村再待半年,于情于理都该传消息回去。 “我忘了。”少年好似羞赧:“明日我与你一同去县城寄信。” “这样也好。”宋珉让出些位置,分他两张纸,“写吧。” 程逢绕过致知堂进入小书房,向来洒脱的少年忸怩地坐到宋珉身侧,耸耸鼻尖,果然闻到熟悉的香味。不像胭脂水粉,倒像是少女身上独有的,似有若无。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少年耳根泛红。 若是被老头子知道从小打断十根藤条都不愿读书的儿子,如今坐在书房乖乖拿笔,满头大汗地试图写出一手漂亮字,估计眼珠子会掉一地。 余光中宋珉已然停笔,正悠悠看他写字。程逢额角冒汗,只写了些“身体无恙”“无需挂怀”“儿逢敬上”。 宋珉沉默,字丑暂且不提:“你爹娘不是去世了吗?怎能写儿逢敬上?” 程逢心梗,他忘了编造的身世里爹娘皆意外亡故,下意识便…… 少年垂下眼皮,俊朗的眉宇间全是失落:“对不起。” 这番可怜的神态,宋珉一下想起已逝爹娘,怅然道:“这封烧了吧,说不定你爹娘能看见,还有些纸,再写一封。” 烧给爹娘看?程逢心中苦涩,老头子真的会打死他的。 等他满头大汗写完,饭菜都凉了。 * 天蒙蒙亮,宋珉困意浓厚地起身。 无论是张清逸的佛经,亦或是燕琳琅的定制话本,都是贵重物件。担心纸张褶皱,宋珉翻出爹爹曾用的书篓,一出门便被程逢接过去。 有人出力,宋珉乐得自在。 仍旧搭李叔的牛车,几个妇人见她与程逢一同出现,不由捏着帕子偷笑。 宋珉心知王大娘已然将消息散播出去,这样也好,人人都知晓她有未婚夫婿,柳重山那边该死心了。 顶着众人似有若无的关注一路到县城里。 程逢自称去寄信,实则钻进一间小院,踢开房门,宴十二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听闻响声抓过长剑翻身而起,“咦?小将军!你可算来了,咱们是要回京吗?我现在就收拾——” “你去赁个铺子,开间镖局。” 宴十二:“啊?” 宋珉那点小聪明和心眼子几乎都用在他身上了,程逢真怕她在城中找人问镖局在哪,再问是否有他这号人物。 “现在立刻去办!” 宴十二拎着剑要出门,瞧他不紧不慢的模样,程逢一脚踹中他屁股,“用轻功!快去!” 宴十二恨恨地拍屁股,“知道了。” 少年消失在院中,程逢一摸额头,竟一手汗水,正要摸出个杯子喝水。 宴十二却去而复返,满脸焦急。 “小将军,我想起来忘记说什么了。” “宫中传来消息,太后病重,恐大限将至!” 程逢倏尔变了脸色。 * 宋珉先去平安书局,门大敞着,内里安安静静,半个客人也无。 说来奇怪,她在这间书局从未见过其他客人,书局中的书只多不少,架子上积着灰尘,光线穿透许久未开的窗,带着雾蒙蒙的破财感。 钱掌柜到底靠什么挣钱啊? 柜台前扒拉算珠的钱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