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无法下笔。 想了想,宋珉拿起纸,指尖自上而下抚过,清晰的感触到崎岖的平面。 对准日光,或深或浅的土黄色杂糅,撕开一角,裂开的缝隙犹如犬牙交错。这样的纸还卖五钱一刀,她若是会造纸便好了,岂不赚得盆满钵满? 造纸,大脑宛若卡住的齿轮缓缓转动,她死前看的那本书叫什么? 宋珉闭上眼,强迫自己去回忆那天看了一半的书,国公夫人的婢女让她挪位置时,夏风穿堂,掀起纸张翻飞,书分四部,其中一部名叫——《纸谱》。 《纸谱》 她忽然提笔,一炷香的时间,默下二十四个字。 院子里传来宋珩惊呼,宋珉回神,将纸折起塞进衣袖。 院内,宋珩试了数次都没能成功上房顶,反倒累一头汗。程逢修补好屋顶,装好工具,重新落回地面,动作敏捷,姿态飘逸。 羡慕二字几乎刻在眼底,宋珩忍不住问,“程大哥,你会武功吗?你是江湖中的大侠吗?” 村口时常有走街串巷的货郎,经常带着稀奇古怪的玩意逗弄孩童,每每此时,他和小伙伴们都忍不住凑上前看热闹。从货郎口中,他听闻许多江湖故事,那些拿刀舞剑的侠义之士飞檐走壁是基本功。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认作大侠,程逢哈哈大笑,看着那张与宋珉极为相似的小脸,上手捏了一把。逗弄道:“没想到竟被你发现了,想学吗?程大哥可以教你!” 双目骤然放光,小少年激动地脸颊通红,“啊!真的吗?!” 宋珉便是这个时候推门而出,“做什么呢?” 宋珩给程逢使眼色,大眼睛骨碌碌转,程逢无法,从来只有让人给他善后,曾几何时他也沦落到要给小孩擦屁.股了。 面对宋珉犹疑的目光,他装作无辜地挠头,“我跟阿珩玩呢,是不是打扰你写字了?我们现在就出去。” 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就叫阿珩?宋珉没忘记此人是个隐形麻烦精,让弟弟跟他呆久了保不齐也会惹麻烦上身,正要想个法子分开二人—— “珉娘?珉娘在家吗?” 院外有人呼喊,宋珩听出王大娘的声音,“姐姐,是王大娘来了。” 宋家前院是致知堂,后院是起居室,但是后院边上有个侧门,王大娘家就在侧门那边,平日里嫌正门麻烦,一般都是从侧门走动。今日怎么走前院了? 宋珉擦擦手,离开前警告程逢,“你别乱跑给我们惹麻烦!” 程逢不以为意,笑着点头:“遵命!” 宋珩疑惑,“程大哥不是木工吗?为什么会惹麻烦?” 这时候宋珉已经到了前院,自然没法回答弟弟。程逢双手抱胸,“不是要学武?走吧,给你找个趁手的兵刃。” 小少年险些尖叫,兵刃!一定很帅气!忽而苦恼,他是要用潇洒的剑,还是要用威风的刀呢? “来了!” 说着,宋珉打开门,三张熟悉面孔出现在眼前。 为首的妇人长发盘起,发间插根木雕花的簪子,倒三角眼瞧着凶,弯起唇带了笑意却格外和气,这便是一直照顾她们姐弟的王大娘。身旁两位也刚见过,今早一同坐牛车前往县城的长辈。 “王大娘,刘婶婶,孙大娘,快进来!” 她们仨一同过来,宋珉隐约猜到来意,所以直接将她们迎进致知堂。 果不其然,刚要给她们倒茶水,王大娘便在另外两人的催促中开口,“不必麻烦了,珉娘,我听刘姐说你要重开致知堂?” 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中,宋珩点头,“致知堂是父亲的心血,也是附近村里唯一的学堂,无论如何,我想把它传承下去。” 刘婶:“那可真是太好了呀,我家——” “咳!” 王大娘示意她闭嘴。 刘婶显然是听王大娘的,果真闭上嘴。 王大娘不过三十多岁,性子出了名的泼辣,十里八村没人敢欺负她,但接触久了便会发现,她性子直爽率真,十分讲义气通情理,宋珉小时候性子娇气,见到王大娘的凶脸就哭。 后来村里跑来一条野狗,宋珉倒霉碰上,挂着眼泪逃命。王大娘刚下田回来,抡起铁锹砸过去救了她一命,然后她就不怕送大娘了。 王大娘想了许久:“珉娘,重开致知堂是好事,可你爹爹他有功名在身,每月有朝廷补贴又免赋税,你一个女孩子,还得养着弟弟,开学堂是否太吃力了些?” 刘婶忍不住插嘴,“而且如果束脩太贵的话,咱们也拿不出。” 王大娘白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