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靠着恬儿。白天,恬儿把他抱出来晒太阳,日落,恬儿再把他抱到床上擦洗身体。他身为一个大男人,难道就一点儿尊严都不要吗? 也许,初始,看到温恬儿还在他跟前,对他不离不弃,他感觉老天毕竟没有薄待他。还留了一个温恬儿给他。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这样的生活是煎熬,他的存在,是对温恬儿的拖累。天下哪个男人不想给心爱的女人幸福,可他现在就像一个死猪一样,笨拙,没用。 好好的一个青年,却像一个孩子一样,被人把屎把尿,什么都操控在别人手里。他往日有多风光,今时今日对比就有多难堪,多羞耻。他想帮温恬儿分担生活,却有心无力,他什么都做不了,生活有一种无力感。他只能坐在那儿,看着日头垂落,天空变成灰败,看着温恬儿一个人忙活,他甚至担心,温恬儿有一天会嫌弃他…… “恬儿——”看着她蹲身弯腰收拾门前菜地的背影,这个背影一向美好,此时,却衬出自己的狼狈与不堪,——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双手,难道这一生都要与轮椅为伴吗? 此时此刻,他终于对静王爷生出一点点儿恨意。 “女娃,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帮帮他们吧。” “急什么,他们这不是好了吗?”我拿着一把折扇,指着木屋的方向,当温恬儿再次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明亮与水润,她含情脉脉地一步步走向哥舒明朗,不再需要两手摸着周围的东西,以免被绊倒。哥舒听到脚步声,刚想回头说,“你慢点儿”,话出口的那刻,他愣了一下,然后瞪大眼睛,看着温恬儿漂亮灵动的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那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在对着他笑着,那么地可爱,好看,美丽,水波潋滟。 “恬儿,你能看到了?”哥舒明朗喜出望外,温恬儿的眼睛是为他瞎的,他自然是心怀遗憾和内疚。此时,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他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双天下除了娘亲,就数这双最美的眸子,耐何温恬儿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于是,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点,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随着全身用力,身子随着意志站了起来。温恬儿在哥舒明朗能抬手想要触摸她的时候,她就高兴地停在了那里,像看奇珍异宝一样,认真地看着哥舒的每一个细节,看着他把手一点点动起来,一点点抬起,身子一点点动起来,连腿上脚上也在使劲,结果手臂还是差一点点够不着,他的双腿在他的手臂的意志下,帮衬着他,希望手臂能离温恬儿更近。 温恬儿高兴坏了,她大步跑向哥舒明朗,两人相拥在一起,很久。温恬儿趴在哥舒明朗肩膀上,幸福地道:“明朗,你看,你能站起来了!” 此时,哥舒明朗才意识到,才注意到,自己站在温恬儿面前,两个人是站着抱在一起的。哥舒明朗松开温恬儿,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浑身上下,“我站起来了,我能站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哥舒明朗,温恬儿再次抱住他的劲腰,投身在他的怀里。 “食月,这个结局,你可满意?” “尽善尽美。” 此时,食月不知道我已经暗暗撤了施加在她身上的隐身术,“哥舒岚,去找你儿子吧。” “女娃?我真的可以去了吗?”可是,当食月转头看时,她旁边只有青青草和空气。 “娘亲?”撤了隐身术后,食月的身形暴露在敞开的竹木大门外。她还是跟二十年前一样温柔美丽,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跟离开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娘亲,真的是你吗?”哥舒明朗放开温恬儿,一步步地朝小院外走来,过往的辛酸与委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 “去吧。”我催促道。她看了看我原本站立的地方,然后迫不及待地也跑向儿子,母子相拥,抱头痛哭。 “娘亲,这二十年你去了哪里?怎么不来找孩儿?” “娘亲被你父亲追杀,重伤险些丢掉性命,幸被一世外高人所救。今日,高人才肯放娘亲下山,与我儿团聚。” “这些年,苦了母亲了。那母亲,我们回家吧,已经快正午了,孩儿这就和恬儿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哥舒明朗松开母亲,拭掉眼泪,高兴地道。 “好,好。” 哥舒明朗与温恬儿一左一右扶着哥舒岚回到了小院,她看着大门外原先站立的地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对着那个位置笑了笑。心道, “女娃,好姐妹,谢谢你。” 远处的小山上,我和天狗看着山下那处小院里,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团聚的场面,由衷地笑了, “分离,是为了更好地相聚。天狗,你说对吗?” 天狗也笑了,算是对我的一种认同。“那个,主人,您不是说要招个,小侍卫吗?” “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