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寒风刺骨,紫潞城的东市却依旧人来人往,丝毫没有因为天气不好而减少交易的数量,往来的富人们裹在奢华的裘皮里,丝毫不理会跟在他们身后的裹着麻袋行乞的乞丐。 相对于东市的繁华,紫潞城的西市则是贩夫走卒聚集之地,往来于这里的人大多衣饰普通,挑担叫卖的,推车送货的比比皆是。 他们所住的地方也是低矮的瓦房,一间连着一间,黑漆漆的房子一到冬天不是漏风便是漏雨。 与东市的雕梁画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脏乱不堪的西市区的街边有一家并不起眼的小屋,小屋的门面普普通通,屋子里光线也十分暗淡,在屋子的后墙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后门,出了后门是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几间古旧的平房。 在这阴暗的平房里,此刻正坐着几个老少不一的男人。 其中一个年纪不大却满脸胡茬的男人对着眼前的人一揖到底。 “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今日我必须离开!” “华擎将军,你真的不愿意北上石原?”华擎对面一个沧桑的老者用嘶哑破败的声音询问。 “恕华擎无礼。华擎是沧月国人,不能忘祖背宗!”满脸胡茬的男人十分坚持。 沧桑的老者点了点头,再次说道:“恩,如今沧月国王太子萧月楼失踪,听闻二王子萧月琛已经将国主软禁,意欲夺权称王,沧月已经乱了,你的确该回去了。” 这老者头发全白身形拘偻,脸上无肉,眼窝可怕地深陷下去,整个人宛若一具包着皮的枯骨。 “鬼医活命之恩,我华擎无以为报。”华擎说着撩袍跪下:“他日阁下若有用到我华府之时,只管派人来华府说一声即可。” “你该谢的人不是我!”老者摆了摆手,头也不抬地道:“去吧,做你应该做的!” 地上的男人深深一拜,起身离去。 待他离去,屋内的老者望着屋外阴沉的天空,一声长叹:“这天,终究是变了!” “可不是吗!”身边的人也是同样摇头叹息,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空,说道:“我也该走了。” 古道寒风。 数匹骏马在冰冷的太阳下疾驰而来,在紫潞城的城门口停下,最前面有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高高举起,高声叫道:“帝都神机营统领奉旨来紫潞城办差,请放行!” 城门口的通行队伍在守城士兵的呵斥声中让开,马上之人并未下马,直接驰入城门口。 “呸。”守门的小兵吐出飞到口中的沙子,冷冷地朝着那一众背影看了一眼,骂道:“什么东西!” “小声点吧,那神机营统领青贠现在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 站在旁边的小兵摇了摇头,眼神却也一样的不屑。 “烈焰圣殿三千前锋营精锐无一生还,他却加官进爵,做了神机营的统领,真是太没天理!” “帝都皇宫的事,谁能说得清楚。” 守门的小兵在城门口摇头叹息,骂骂咧咧。 被打乱的通行队伍再次排起长队,城门口之内,一个靠在墙根下晒太阳的人却起身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拐了几条街道,那人不慌不忙地进了一个偏僻的院子,对立面的人低声说道:“去告诉主子,人到了!” 主街上,满脸胡茬的华擎侧身让道,望着那数人纵马而去,并没有过多注意,裹紧身上的衣衫大步朝城门口口去。 在他离开后不久,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青布马车缓缓地驰入紫潞城,一路来到了西市那间再普通不过的铺面门前。 在幽暗的夜色中,那车夫跳下马车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淡青色普通长衫的男子,眉目甚是俊俏,脸上却略略带着几丝邪邪的尊贵之气。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与这青布马车完全不搭,显然来人是为了隐藏身份。 那人手朝马车上一抓,拎了一个全身被黑袍罩住的人走入屋内。 “老头,我来了。”来人一进屋便叫了一声,将手中拎着的黑袍人往榻上一扔。 屋内坐着的宛若枯骨一般的老头斜斜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你还有来求我的时候。” “我可不是来求你!”男子转身,原本带着邪气的脸难得一脸正经地看向那老头:“但这个人,得你出手。” “你不都已经治过了吗,治不好了才来找我,我没兴趣。”老头瞥了那黑袍人一眼,拉上了声音冷哼道:“何况他还没死,我对活人更没兴趣!” “这个人,我保证你会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