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微微发白,“殿、殿下玩笑了……” “我是说真的,”她把手一摊,“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而且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以此为耻,更没资格去说服其他男生——男人生来并不比低人一等了吧。” 江龄一怔,眉头微微蹙起,“殿下——” 梓萱对他微微一笑,“既然要做,就不妨从根上做起——少君觉得呢?” 她扭头看向秦铮。 秦铮拂了拂茶盖,连头都没抬,“嗯,看来在这一点上,萱儿你颇有经验。” “……” 离了公主府,梓萱带着江龄直接来到了南市。这里也是她一战成名的地方——然而随着一次次的口口相传,她甚至被传成了神女下凡,不仅容貌倾城,还有了点石成金的能耐…… 以至于她现在一身粗布烂头的男装打扮,竟没有一个人认出来。 梓萱瘫在木制的轮椅上,不时咳嗽几声,江龄在她身后频频叹气,“哥……” 她抓住江龄的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小龄,哥哥没事,不如我们还是回去,求求你嫂——” “哥!”不等她说完,江龄断然一喝,满面通红,“那个女人薄情寡义,嫌贫爱富——如果不是为了她的前途,你怎么会积劳成疾到今天这一步!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工作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腥红的眼底隐隐有泪意,他的手在不可抑制地颤抖,梓萱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背。 明明只是演戏,却仿佛每一句,都已在他心底压抑许久。 周围看向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多。 “小郎君,我劝你一句话,”一直蹲在他们旁边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口,“还是听你大哥的话,回去给你嫂子服个软,再不济能得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众人纷纷点头。 “大哥这是什么话,”江龄扭头,声音却微微一缓,“难道离了女人,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吗?” 那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烟斗,在台阶上磕了两下,“像狗一样活下去吗?” 梓萱蹙眉,江龄忍不住道:“回到那个地狱向女人摇尾乞怜,才是狗都不如。” 烟圈从烟斗的顶端缓缓飘起,何冲望着地面,连看都没看他,“那至少还是条体面的狗。” “可我听说,只要有一技之长,就可以去义庄任教。” “然后呢?”他抬起浑浊的眼睛望着他。 梓萱咳了两声,“舍弟年幼,多有冲撞,还请老人家不吝赐教。” 何冲望了他一眼,“郎君是家道中落吧,那也该知道没有母亲,妻子,女儿的男人,谁都可以撵你走……” 梓萱一怔,下意识看了江龄一眼。江龄紧紧盯着何冲,却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旁边的人连连摇头,“小兄弟我看你虽然身有残疾,但你弟弟还在大好年华,不愁嫁不了个好人家。要是有幸能给大户人家做小,那可是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总好过我们这些下力的耙子。” “那什么是好人家,”梓萱沉声道,“年轻时花容月貌,自然是千般情意——他日色衰爱弛,若有子嗣总还有个盼头,但子嗣终究是天缘,若到那一日,年老体衰,又该如何自处?” “那是命!” “那就那么认命吗?” 何冲把烟斗从嘴边拿开,“这辈子积德,下辈子投个好胎,当个女人吧。” “哥,”一直沉默的江龄忽然开口,“你放心,我也有手有脚,一定能养活你的。” “能挣钱又怎样,我们这里哪个不是有手有脚,”一旁的一位大叔忽然道,“这巷子里最贤惠的柴小郎,一手好绣工哪个比得上,听说攒的钱都能在东巷买宅子了。被城西林侍郎的女儿看上了,一开始不也是不从,后面失了身,也就认命了。” “岂有此理,”梓萱怒道,“官府都不管吗?!” “管,管什么?是那柴小郎自己点的头!” “他——” 何冲摇摇头,“柴星是孤儿,林家找了他姨母来,如果他没有妻家,他挣下的一切都要被柴家人分走。” 梓萱一惊,“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此言一出,四周立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何冲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抽他的烟斗,“小郎君如此单纯,难怪被骗得身有残疾,被逐家门。” 梓萱的肩膀忽然垮下来。 她对这个社会的认知,对封建二字的了解,好像还只停留在传说之中。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