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梓萱正在帮雁儿的母亲浇菜。 一开始,蒋樾说什么也不答应,倒是雁儿,一本正经地怪她母亲不肯给别人表现自己的机会。 梓萱被她逗笑,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刻,这样的善意总让人格外感动。 她心里清楚,在找到孩子之前,大家心中总难免还有疑虑,而一动不如一静…… 为了避免晚些时候小丫头惨遭女子单打的暴击,梓萱又对蒋樾笑了笑,“我在这里和个闲人一样,大姐你也教教我,让我感受一下劳动的乐趣。” 蒋樾皱了皱脸,“劳动有什么劳什子的乐趣。” 话虽如此,却也不再拒绝,蒋樾舀起一舀子水,挑起长杆,随手一扬,水花立刻分散在土壤里。 梓萱有样学样,却险些连自己一起栽到地里去。 兰辛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寒春吓得险些直接晕过去。 “啊,幸好幸好,要是扬到人就惨了。”梓萱不好意思地笑道。 蒋樾只好又教了一遍。 梓萱吸取教训,这一次少取了些水,虽然动作依旧僵硬,成果也只能是勉强而已,好在人是站稳了。 雁儿立刻道:“公主姐姐真棒!” 梓萱低下头对她笑笑,“谢谢你,我会继续努力的。” 看着满园即将收获的菜地,梓萱道:“这么多菜,只是自家吃用吗?” 她浇这一次水的功夫,蒋樾已经浇了四次,听她问起,随口答道:“前几天跟普济寺的师傅谈好了,以后跟她们供菜,每月十六结算。” 梓萱正要开口,恰好来寻她的秦铮道:“是她们主导找你们谈的吗?” 她扭头看他。 蒋樾利索地泼出一次水,“是那天一个小尼姑到咱们这来化缘,俺们请她进来吃口水饭,说起今年年成好,收了这许多菜,倒不知如何处置得好——” 她停下手,“那小尼姑边说恰好她们寺里原本供菜的那一家卖了地回老家了,便问我们愿不愿意把菜卖给她们?按月结算。我们自然说好。” 梓萱收回目光,毅然看向蒋樾,声音忽然严肃了三分,“那小尼姑是什么日子来的?” 蒋樾皱眉,露出苦思的神情,“记不太清了,得有大半个月了吧……” “之后呢,她们没再派人来过吗?” “来过几次,但都是生面孔……” 梓萱握紧了双手,拼命克制住质问秦铮的冲动,“那——” 兰辛忽然打断她,“殿下,江大人来了!” 梓萱侧头,道路尽头,一向持重的江龄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向她们奔来。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农具,迎上前去。 “阿龄!” “梓萱,”江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气喘吁吁,“臣,臣有一个猜测……” “三公主。” 不等他讲完,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们。 二人齐齐回头,不知何时,一个一身蓝衣的长髯少年竟然站到了她们身后。 少年抱拳道:“三公主前些日子托我们老大购置的茶叶都到货了,小人奉命,特来请公主前去查验。”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站在洪敬德身边的白原。 梓萱心下了然,她握了握江龄的手腕,示意他放心,“那便有劳阁下带路了。” “公主请。”白原侧身向旁边一让。 梓萱向蒋樾告别,跟着他向庄外走去。 庄门外,早有马车候在那里。 梓萱踏上车辕,侍从掀起帘子,洪敬德正端坐在车厢里。 “三爷。”车帘在身后落下。 “三公主。”洪敬德回礼。 梓萱坐下,便听他道:“烦三殿下随草民走一趟,那批货,就在城东的普济寺!” *** 尹延靖站在大理寺的官衙,看着手中回报的消息,久久不语。 有人在城南莘庄二百里外一个废弃的仓库附近捡到了带血的布条。 而这布条的纹理织工,与义庄一半孩子的衣着相同! 而那个仓库——不仅是黄萱萱名下的财产,确凿无疑,还在昨天下午,刚刚被她们搜过! 许是她沉默的时间太长,立在旁边的陈昭谨慎道: “头儿,我们怎么办?” *** 在马车上,江龄讲出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