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能保留学堂。等风波过去,学生寻回,治生……” 梓萱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沈先生放心,我不会关闭学堂的。” 沈肃秋深深看她一眼,退后一步,向她作了一揖。梓萱忙要还礼,却被她止住,“便请殿下承下这一礼,不须相还,但求殿下记在心上,不改初衷。” 说完,她起身离去。 梓萱目送她背影远去,心下一时更加沉重。 杜知晦道:“老身同殿下去庄子里看看吧。” 梓萱点点头,回身去搀杜知晦,杜知晦摆摆手,“老身还没到要人搀着才能走路的时候。”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殿下年纪尚轻,待人真诚,可能不知被俗尘磋磨过的人心,大都没有年轻时那么勇敢了。” 梓萱一怔,她深邃的眼底藏着复杂难辨的悲伤,她去搀她的手顿了顿。 她那时不明白,杜知晦是在恳求她。 一如她那时没有料到最后的矛头竟然会指向她一样,杜知晦却早已察觉。 杜知晦恳求她,包容那些因为一无所有而怯懦,因为历经沧桑而恐惧的心。 此时此刻,梓萱还不明白,但她还是握住了杜知晦的手,“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勇敢,而且还年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找不到方向,所以……” 她笑道:“请您也要一直走在我身边。” 杜知晦的目光沉静而睿智,即使在此刻,也微微动容。 半晌后,她拍了拍她的手,“得道者多助,殿下不会乏人相助的,老身自然也不甘落后。” 梓萱不由露出笑容,“好,那梓萱与您一言为定!” *** 庄子里,寒春正带着画师挨家挨户的画像。 田埂上,原该满是嬉戏打闹的孩童,此时却空荡荡毫无一人。 梓萱等人绕过水田,向庄头走去。 田中正在耕作的人家都向梓萱等人问好,还有人夸起石青的相貌,直赞她收了一个这么俊俏的小相公。 梓萱都一一解释,这是她的家臣。 几人在庄头停下,这里是一户卢姓人家。 一个名叫卢萍的四十上下的妇女从门内走出,寒春也刚好带着画师走到这里。 忽然这么一群人涌到家门,卢萍顿时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梓萱对她友善地笑笑,示意她不必拘礼。只是最后一个走失的孩子正是她的儿子,她们才来看看。 很快,卢萍便在跟画师的一问一答中放松下来。 门内探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正好奇地向外张望着。 梓萱立刻对她们招了招手,这一大一小,正是姐弟俩。 姐弟二人对望一眼,又见周围虽有许多生人,却还有许多平日熟识可靠的大人在旁,便都从门内溜了出来。 梓萱摸了摸二人的头,给了他们一人一块糖,“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毛。” “三毛。” 真是一视同仁的名字…… 梓萱对他们笑笑,“那现在没回家的是二毛吗?” 两个孩子齐齐点头。 “除了庄子里的人,二毛平常还喜欢跟谁玩吗?” 大毛露出沉思的表情,“那傻子跟谁都玩得好。” 正和颜悦色跟画师交谈的卢萍面色一变,吼道:“不准管你弟弟叫傻子!” 吼完了,又顿时面色一白,忙要告罪,梓萱连忙笑着摆手。兰辛手疾眼快拉住了卢萍,才没让她滑到凳子底下。 梓萱扶住大毛的肩膀,“看来二毛人缘不错。” 大毛煞有介事地点头,仿佛完全没受道她娘的影响,“虽然我们搬来这里不久,但附近十里八村同龄的孩子里没有不认识他的,他长得又白净,连大人们都认得他。” “二毛长得很……让人难忘吗?” 大毛想了想,仿佛在思考难忘这两个字的意思,一旁的三毛道:“这个哥哥就和哥哥很像。” 一旁刚跟画师谈完的卢萍悚然一惊,一把打掉三毛指着石青的手,“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民妇该死,民妇该死……” 梓萱连忙起来托住她的胳膊,“大娘这是哪里话,我年纪轻,要真受了您的大礼,可折了寿了。” 她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石青一眼,若真长得像石青,那倒确实是容貌出众,让人难忘了。 “寒春,现在有几张画像了?” “回殿下,时间仓促,才只得了三四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