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想要弥补给沈约的,根本不是沈约想要的吗? 可她问不出口,身后的那个人更如同一座瞬间化形的大山,将她整个的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梓萱低着头,沉吟良久。 “大哥,”她再次对上黄茵的眼睛,“容我失陪一下。” 黄茵点点头,“三妹,不要走太远。” “我明白。” *** 离开了高台上无数双眼睛的窥探,梓萱坐在轮椅上,任兰辛推着她在顾府的后花园瞎转。 临江河东是龙舟赛会,临江河西便是此次皇家的临时休息室,也是礼部尚书顾致雅的府邸。 顾府的花园虽不比皇家恢弘凛然,却自有一派江南的婉约气质,绿柳翠叶,曲水绕廊,别有一番幽静。 可惜,此时此刻的梓萱根本无心赏景,她蜷在轮椅上头大,“兰辛,你说——” 脚下的轮椅骤然停住。 梓萱一窒,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 一瞬间,所有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前方石桥边上,蓝楹花树下,沈约侧身而立,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身直直地向她行礼。 “殿下。” 梓萱瞬间有种逃课被抓的荒谬感觉。 “……沈大人也来逛园子。” 沈约摇头,“臣是来等殿下的。” 那种荒谬的感觉顿时更深了。 “殿下一直不肯见臣。”他平静道,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怪责和怀怨,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没有不肯,”梓萱缓缓道,“只是为大人的名声考虑,我们还是不要扯上关系比较好。” 他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臣的名声?” 梓萱一怔,可没等她看清,那笑意瞬间从他唇边散去,仿佛水滴归入大海。 他眼底的光突然一闪,仿佛出鞘的匕首。 “臣的名声,”他一字一顿道,“向来与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梓萱猛地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在沈约的眼中看到如此锋利的感情。 刺破了过往所有的伪装——不,与其说是伪装,不如说是试探——是他以为她知道,她却偏偏不知道…… 她心里直觉错过了什么,这错过让他们从始至终似乎谈的都不是一件事。 “沈大人,你……” “公主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不等她问出口,一道低醇而戏谑的男声忽然从对面响起。 梓萱一僵。 秦铮施施然从假山后走出。 他唇边含笑,眼底却一丝温度都没有。 “江边风大,你身子弱,不该穿的这般单薄。” 他越过沈约向她走来,一边拿出不知从哪儿顺来的披风,整个地披在他身上。 四目相对,他眼底是昭然若揭的警告。 梓萱皱眉,他这是想吃锅望盆啊。 他就不怕被她表妹知道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少君……”梓萱瞥他,“也来上散步吗?” “不,我是来找你的。”秦铮一边替她系披风的带子,一边有些漫不经心道。 梓萱内心顿时狂奔过八千万头草泥马,怎么,一个个的,她今天特别抢手吗…… 好像刚才台上“弃她而去”,跟她妹妹做一块畅聊人生的不是他似的。 不等她再开口,沈约率先打破沉默:“日色将晚,臣请告退了。” 头顶的烈日正当最灼热的时候,梓萱看了眼天色,又看向沈约,他的面容仍然诚恳,场面话却说得空前敷衍。 他又向她一揖,“臣方才的话,请殿下一定不要忘记。” 说到最后,他从平举的手掌中抬起眼来,异常郑重地看向她。 说罢,不等她回应,他躬身一退,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分失态。 而梓萱却清楚地感觉到,在他最后一句话的话尾秦铮陡然冷峭的眼神。 她甚至毫不怀疑,如果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他会立刻用他手中的带子把她勒/死…… “秦——” 秦铮冷笑一声,直接拂袖而去。 二度目送别人背影的梓萱:“……” 沈约就算了,他又是给她唱的哪出啊……难道他还想脚踩两只船,上演成年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