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怀双臂支撑在栏杆上,身子微向前倾,以一种十分惬意的姿势饶有兴趣听着江世逸解惑。 “女子绣艺精巧,凭着手艺养着父母,此为孝。父母转手将其无情卖给他人,此为无情且不义之举。”他微微欠身,姿态十分谦逊,嗓音温润清朗,听得人心中舒爽,但语气坚定,颇有不容置疑的气势。 “刘周痴心娶得佳人却处处拈花惹草,不为家室负责,不帮家中生意分忧,实为不仁不义不孝之举,绝非君子所为。” 他眉眼浅带笑意,挺直了身子站在门前,外头的光挥洒进来,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屏障,映得他如玉而立,目光深邃。 “好坏终有报,世事流转,自会有属于自己的结局。”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我们清水人向来勤劳致富,为人诚心有礼,向来大家都能悟得个中道理。” “另外,我们清水的女子如今各自劳动,为家中添了不少福气,与神话中的‘仙子’又有何区别?”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迎合,定睛一看,是那从最前头小跑过来的阿软,他正一副笑脸对江世逸鞠了个躬,“太守所言极是。” 江世逸身为太守向来负有盛名,再者他说得的确有理,一时间众人都应和起来,又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着这话本,还有人起哄让李倾安接着再说一个。李倾安推辞不得,只得向伙计换了杯新茶,着了另一个本子接着说。 李倾怀见江世逸趁乱往她这边走来,灵光闪过脑中,便手腕一转,手中的团扇直直落在楼下人的怀里。 江世逸接了扇子入怀,抬头看去,只见李倾怀正巧笑倩兮,冲他微微招手,歪头委屈道:“这位公子,我的扇子掉了。” 江世逸低头一看,正是自己除夕夜所画的那把。 “姑娘眼光高洁,这扇子一看便别出心裁,不是俗物。”他复又抬头,语气中带着暧昧的意味。 李倾怀闻言一笑。这人还真会自夸。 江世逸上了楼,转过弯发现李倾怀仍旧是那副看戏的模样兴致盎然地听着李倾安说新本子,他只得走过去,将扇子往她眼前一恍,“姑娘不要拿回扇子了?” 李倾怀闻言伸手,待他将扇子放到自己手上,目光仍一动不动地看着下面。逐渐地,她感到自己的面颊有些灼热,余光一瞟,便看见江世逸距她仅一掌距离,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忙把扇子从他手中抽过来,局促地挡住自己从脖颈通红到耳根的模样。 江世逸跟着扬唇一笑,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悦,他轻轻抬手将团扇挪开,柔声道:“小猫。” 李倾怀一下拍开他放到扇子上的手,又轻轻扇起风来,“你这时不应该在府衙处理公务?” “听闻你今日上午在秋桂坊收拾了两个人?” “啊?”李倾怀没想到他答非所问,反倒问起自己,应声道:“对。” “其中一人气不过,非要投状,说秋桂坊欺压老百姓。”江世逸同她一道依靠在栏杆上,只是眸光时刻落到李倾怀处,目不转睛。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那他们两个当着人面戳人痛处,还污蔑女子闺誉,岂非是欺凌弱小?”李倾怀对那两位夫妇的厚脸皮简直震惊,若非他们因田里没及时排水而毁了庄稼,老李才不会收他们入秋桂坊做杂工呢。 江世逸抿嘴一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光滑的额头,“我已询问过,同样是受王府之恩,他们对唐嫚不用做活还能住到王府而感到不满。” “那日一时心直口快,也只是为了泄愤。” 李倾怀瞪圆了一双眼,扇风的动作逐渐变缓,停了下来,“泄愤?” “好一个泄愤。”她冷笑。 有的人,一旦获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便会得意忘形,会了失了分寸。 “我已经都解决好了,你不必费心。”江世逸柔声说着。 “也是,”李倾怀点点头,“现在那淮安王才是我最忧心的。算起来,估计这两天便会过来了。” 江世逸沉下眼眸,“兄长这段时间一直在为民意风向而劳神,现在清水对外地人已没有抵触情绪,斥责裕王府的声音也少了很多。” 自从那日决定从文娱下手之后,李倾安为赶时间,几乎是昼夜不歇写着话本和戏本,一开始来听戏的百姓还很是不满,叫嚣这茶楼不为民着想,以后迟早倒闭,幸得后来友好的声音越来越多,接纳外来人的想法占了上风。 李倾怀看向台上口干舌燥却仍笑容满面对着台下听众的李倾安,心中像是打翻了一杯冰冷的茶水,凉水蔓延,处处透着凉意。 “我这个哥哥,人虽然不太着调,但为人做事都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