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多风,随晨曦而起的春风从春意浓浓的草木深处而来,吹过一早便车马游人熙熙攘攘的清河巷,拂动秋桂坊大门前的帏帘,穿过镇口摩肩接踵的人群,扑到正站在城门前的李倾怀面前。 她仍是一身素衣,头戴帏帽,帽帘随风而动,露出半张略带愁容的芙蓉面。 半炷香的时间,道上渐渐出现了一疾驰而来的身影。江世逸打马而来,头上青冠即便在途中颠簸也不曾歪斜,他远远瞧见李倾怀,挥鞭即下,路过皆留腊梅清香。 李倾怀取下帏帽,朝他挥手,见江世逸拴绳即停,翻身下马,直直抱住了李倾怀,附耳轻声道:“他们的确先留在了省城,我已在曾经的恩师那里打听清楚消息。” “是淮安王。” 李倾怀心中一荡。 原来是淮安王。 原书中,淮安王的母亲是裕王爷的同母姐姐,也就是当今长公主。论辈分,李倾怀和李倾安皆因称呼其为表兄。 “淮安王是我表兄,小时候常来我家玩。我父亲作为他舅舅,舅甥关系的确不错。”李倾怀松开江世逸,按照心中所想对他说,“淮安王投入献王……当今圣上手下的事情,我父亲并不知情。” 这些全是李倾怀推测的,只因原身裕王爷被贬到清水时是真情实感地难受和愤怒,来到清水后也曾各种别扭,难以适应这里的生活。 江世逸闻言思索片刻,“或许在去年京都水深火热之时,他就在筹划找个由头将你们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接回去。” 是啊,李倾怀暗自点头,她本还以为裕王爷是被朝中小人暗算,现在想来,一个无所事事的王爷和毫无威慑力的一家,实在没理由被针对。 “淮安王现今在省城停顿歇脚,不日将来清水。”江世逸郑重道:“接下来几天,珍重。” 春风乍起,远处街巷的嘈杂声被隐隐避于身后,留得这一出安静的角落。李倾怀心念一动,举起帏帽挡住二人,踮脚抬头在江世逸唇角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江世逸背后一僵,正要搂住她加深这个吻却被她躲开,看见李倾怀得逞的小表情,不禁感到无奈,“我送你回府。” 李倾怀点点头,她先被江世逸扶上马,等江世逸上来后便依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们这样光明正大走在街上会不会影响不好?” 江世逸浅笑一下,“大小姐不是从不在意外人目光?还是大小姐觉得在下拿不出手?” 李倾怀觉得后背发热,这人现在怎么这么……不正经了呢? 李慬在家等候多时,见李倾怀两人回来忙招呼着进门,正踌躇着怎么开口询问,江世逸就因府衙事务繁忙而离开了。 “淮安王?”李慬摸着下巴刚长出的胡茬,微抬着头回忆着,随后放弃,“打哪来的淮安王啊?” 李倾怀正给柳月捶着背,闻言笑了一下,“是献王登基后新封的,原名赵诺,是裕王爷的亲外甥。”说完她挑了下眉,示意李慬想想。 “噢…”一旁的李倾安倒是先竖起食指,仰起头来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我知道!我在原主的记忆中回忆到过,是原主的表哥。” 他将亲戚关系说了一说,看众人明白后补充道:“他的母亲待他颇为严厉,小时候一受罚便会去王府找裕王爷,”他的眼神看向李慬,“也就是你。” 李倾怀点点头,“一年前他借机将裕王府一家送往纷争之外的清水,留下了心腹在省城。现在他人也到省城了,估计这两天便会过来。” 柳月伸手拍拍李倾怀正捏肩的手,“你是回想起原文内容了吗?” 李倾怀轻笑,“是世逸昨夜到省城衙门找恩师打听消息得来的,淮安王现正居住在衙门附近的客栈,虽然是暗中前来,但却和省城通了气,想来省城早已‘招安’。” “献王登基,至少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柳月注意到李慬神色严肃,柔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怎样,我们全家人在一起呢。” 李倾怀点头“嗯”了一声,随后便不参与话题,陷入沉思。 她记得原书中裕王爷一家颇受厚待,那如何借此机会做点事情呢? 譬如……解决乡绅。 她早已在心中念着这件事,但目前还没见到真人,不能轻举妄动。 “啊唔啊……”隐约间传来一阵怪声,李倾怀耳朵尖,细细听了一会,缓缓出声:“秦婆婆……”她猛地起身,朝窗外探头去望,看见秦妈的身影摇摇晃晃跑过来。 “怎么了?”柳月见她突然起身,也疑惑地探出头去看,“呀?这不是秦妈吗?” 他们连忙把秦妈叫进来,却见秦妈满脸是泪,不断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