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手上雕刻着的是一张幺鸡。图案是嬴映雪勾画的,专门画上了几条羽毛纹样,很是难刻。严书已经雕毁了四张牌。 沈拭尘拿飞刀刻完了手上的二条,把牌递给一旁的玩家上色。 严书手一抖,笔头又歪了出去,一道划痕从牌中心连到了角上。 他把牌一扔,整个人瘫在床上:“累死我了,不做了。要不你们就将就着用这个,要不我们索性把这牌就画成一条。” 嬴映雪抓住了牌,面上带了几分嫌弃,但还是说道:“好吧,将就着用吧,等我再练练,熟练了就刻张更好的。” “你可别,”一旁躺着的陆仁甲闻言飞快地坐了起来,“严书还只是刻坏了花纹,你可是直接砍断了六张牌。六张!”边说还边用手指比六,抵到了嬴映雪面前。 “那是因为我的匕首太锋利了!” 啪嗒。 一张牌被扔到了嬴映雪面前。是一张发财,还未上色。 她抬头看去,只见阿灵手腕松弛着晃着一把熟悉的匕首,朝着她笑。 嬴映雪抓起被子捂住了脸:“你也来笑我,而且你不是不喜欢匕首吗?”说完觉得不对,把被子往下一拽,两眼瞪着阿灵:“不对,我的匕首怎么在你那儿?” “你就把它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我想拿不到都难。”阿灵作势要把匕首抛过来。 这匕首可没入鞘。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忙要闪躲。 阿灵笑出了声,把匕首归鞘,抛给了嬴映雪。 “你可别还她匕首,”面对嬴映雪的瞪视,陆仁甲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她又要来祸害我做的牌。” “你如今的技艺这般娴熟,几张牌算什么。”说罢,嬴映雪又作势去拿空白的牌面。 阿灵拍手笑道:“这话是极。” 这几个月里,陆仁甲将必要的家具都做了出来。除了橱柜桌椅,东西屋里还添上了两张大通铺。外面天气炎热,几人又闲来无事,便七扭八歪地聚在床铺上聊天,讨论起了离开现代网络与科技,还能有什么休闲娱乐。 这便想起了麻将。 结果出去打听了一圈,清水镇竟无人知晓麻将这一事物,也没听说过类似的牌类游戏,更不知哪里有卖的。几人一合计,索性自己把牌做出来,也好打发时间。 吴明世三人离开后,空间宽裕了不少,嬴映雪与另一名女玩家一起在东屋,有时晚上又拉着阿灵同住。 通铺有整屋宽,三人间隔很大,睡在一起也不觉得炎热。 睡前自是要夜谈。白日里阿灵观察玩家的行事、言谈,有不解又没来得及当场问的,就在睡前要两人给她解释个明白。 嬴映雪给她说了会儿现世中流行的游戏,阿灵一边留心听着,一边注意到身旁另一个玩家一直不出声,仿佛兴致不高的样子。 待嬴映雪的话告一段落,阿灵关切问身旁人:“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困了?” 玩家摇摇头,又意识到他们看不见,出声回应道:“不是的。”两人都没接话,似是在等她继续说。她叹了口气:“看到麻将,心里总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嬴映雪奇道:“你和麻将还有什么特殊的渊源?” 她失笑:“自然不是的。其实之前在这里看到、吃到以前熟知的东西时,我当然是开心的,觉得这个地方好像也没那么不一样,没那么遥远。可是又有几分难过。感觉就像,就像......” 她默了阵,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感觉就像身处在过去的影子里,比没有强些,但和真的比起来,又觉得差了些什么。” 阿灵不乐意听别人说她所处的世界是假的,可又有几分被伤感之情感染,心里酸溜溜的,于是耐下性子听。 “可当我发现我所熟知的东西竟不存在于这个世上时,我感觉更加难受了。总害怕若是再过个五年十年,我们这些人也会把这些东西给忘了,那我们家乡留在我们身上的印记也就完全消失了,就好像曾经的日子都是白白活了一遭,甚至分不清是真是假。” 她自嘲地轻笑了声:“可能是我矫情吧,总是东想西想的。” “其实仔细想想,我也和你想的一样,”嬴映雪用手指去绕衣袖,把袖子扭在一起,团得皱皱巴巴的,“心里总是有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彻底融进这里的生活,总想抓住点属于从前的、和现在不一样的东西,麻将也好,别的也好,总要在这个世界里留下点独属于我们的痕迹。” 阿灵听了许久,终于出声说:“那就去做吧。去做点不一样的事,留下点独特的东西。我们每个人总要留下点什么,才能让自己记得自己是谁,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