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镇守边疆多年,手握大邺朝一半兵权。 太后虽重用武安侯,但也不忘时时防备。 她给武安侯最多的赏赐,便是美人。 如今的武安侯府,虽无佳丽三千,但也不遑多让。 武安侯夫人怀一胎时,孩子莫名流产。 后来查出,是悄悄有孕的妾室,想要生下侯府长子,偷偷在她的安胎药里添了红花汁液。 太后得知嫡亲妹妹被自己送的美人害得失去孩儿,没有丝毫愧疚之情,转头又送了几位美人进府。 为此,武安侯夫人恨透了太后。 她见张雪钗接近谢长恭,便以为又是太后的手段,心中不禁对叶轻禾有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福慧夫人,夜晚天寒,喝口热茶暖身吧!” 武安侯夫人性子冷淡,这番话已是她最大程度的示好。 “夫人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叶轻禾关切询问。 自初此滑胎后,她就异常畏寒。一入秋,还总是腹痛难忍。 武安侯夫人:“无妨,一些老毛病罢了。” 叶轻禾轻叹一声:“无人在身边体贴周全,我们更该顾好自身。” 武安侯常年待在边疆,侯夫人和孩子们皆被困在京都做人质。 妾室们却没这些忌讳,跟着武安侯在边疆自在逍遥。 妾室们生了孩子,又送来京都侯府,由她养着。 她堂堂韦氏嫡女,侯府夫人,却仿佛成了个专养孩子的老妈子。 常年分居两地,武安侯对她早就没了夫妻情分。 无人在旁知冷知热,她要是再慢待自己的身子,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武安侯夫人心有触动,不禁接话道:“京都里的名医都看过了,药也吃了不少,始终未见起色。” 叶轻禾柔声道:“胞姐叶曦禾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女子内症,夫人不妨找她来试试。” 武安侯夫人神情有些迟疑。 在治疗女子内症上,叶曦禾名气堪称第一,她早就知道。 可叶曦禾是宣王的未婚妻,与朝臣过从甚密,是戍边大将最忌讳之事。 因此,她从未请叶曦禾来看过病。 自嫁进武安侯府,她就一直在委屈自己。到了这把年纪,也该任性一会。 打定主意,武安侯夫人道:“多谢夫人指点。” 叶轻禾轻笑着,呷了一口热茶。 鱼饵已经下水,就等着叶曦禾咬勾。 香芸不能白死,她要让叶曦禾付出代价。 游船结束,谢长恭从画舫下来,随身小厮抱着张雪钗的琵琶。 叶轻禾迎上去,笑道:“琵琶赠知音,祝贺家主觅得红颜知己。” 谢长恭看着她,神情淡漠,转身快步上了马车。 叶轻禾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张雪钗惹到他了? 马车主座上,坐着谢长恭和迟洛。 她的主座待遇,就这么没了。 琵琶精贵,她怕小厮弄坏了,亲自抱着上了马车。 看着她怀里的琵琶,谢长恭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回到弃疾院,他路过东厢房,见哑仆正在收拾,冷声询问:“他们在做什么?” 高管事服侍他多年,自他下马车,便知他正在气头上,小心翼翼的道:“耳房阴寒,不宜久居,老奴想着把这里收拾出来,给少夫人住。” 谢长恭冷嗤:“少夫人?成亲那夜,我就给了她和离书,你是失忆了么?” 高管事吓得发抖:“是老奴糊涂了,请家主恕罪。” 他急忙将哑奴赶出了东厢房。 谢长恭进了书房。 高管事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发现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去了一趟长春楼,家主怎的就和少夫人闹掰了。 不过,能让家主发这么一通脾气,少夫人可真不简单。 耳房。 叶轻禾看着角落里的琵琶犯了难。 琵琶重达十几斤,她辛辛苦苦的抱回来,到了弃疾院门口,想把琵琶交给谢长恭。 谢长恭却道:“丢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就将今天与张雪钗的种种,直接抹杀。 她最后决意留下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