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上照面?” 尹希猛然抬起头,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一双眼中满是讶异。 王夫人的意思是,把她许给郭彦? 王夫人见尹希一脸愕然的样子,轻轻笑起来,道:“看来是见过了……我也就顺口提一句,具体怎么着,还要看尹夫子的意思。” 回到院中后,尹希和尹父说了今天王夫人请她过去的事情。 当听到王夫人有意撮合尹希和郭彦的时候,尹父大吃一惊,显然,他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沉默了许久,尹父道:“郭三公子被王夫人养得过于懦弱,我们皎娘值得更好的人……”他默了默,心中酸涩。 妻子在女儿几岁的时候就撒手人间,这么多年来,他亲手教养女儿长大,作为当父亲的,没人比他更清楚,女儿有多么聪慧。也许因为早早没了母亲,他有些地方顾及不上,女儿比同龄人稳重懂事很多,他看在眼里,心中却更为愧疚。 他多想为唯一的女儿寻得一门如意郎君! 如果不是这番慈父心肠,他也不至于因为忧心女儿婚事病倒了。 尹希却没有顺着尹父的话说下去,而是问道:“除了过于懦弱,爹爹觉得郭三公子人品如何?” 尹父想了想,给出八个字:“人品纯良,并不愚钝。” “我刚来郭府的时候,三公子只有十岁,那时候他畏畏缩缩,见了我连个礼都行不好,我试探了一番,才知道在此之前王夫人一直把他拘在院中,几乎不让他出去。那样的年龄,早开蒙的孩子都能引经据典了,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尹父微微一叹,道:“为父在这府中,说好听点是夫子,说到底不过是仰仗郭府,府中人对我态度如何,我倒也不是特别在意,但三公子向来对我尊敬有加,凡是吩咐的课后学业,没有不做的。到了现在,他虽然说不上是学富五车,但学过的东西,都懂得差不多。” 尹希认真听着,末了,慢慢道:“既如此,其实这门婚事也不是不能考虑。” 尹父询问的目光望过来,“何出此言?” 尹希说起了另一件事:“前些天我不是和郭小姐出去了一趟吗?那天和我们同行的还有郭大公子,回来没几天,我就收到了一支珍珠簪子。” 她回到自己的房中把匣子拿过来,打开放在几上,尹父看着这支做工精巧的簪子,又气又怒。 “欺人太甚!我尹某人的女儿,怎么可能给人做妾!” 尹父连连咳嗽了几声,尹希连忙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背,劝道:“爹爹不必生气,爹爹眼里的我,自然千好万好,但旁人眼中并不是这样的。世人常说女子拜金,总是想找有钱的如意郎君,但男子更甚,不仅希望妻子性情贤淑,还想要妻子的亲族对自己的未来有助力。如我这般的,旁人可能觉得,能够给郭大公子这样的大家族继承人做妾已经是不错的归宿了。” 尹希说话不急不缓,言语中却没有自怨自艾,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 “郭三公子虽然算不上极好的人选,性格太过弱气,但他还没有定性,不是吗?”尹希看着尹父,道:“重要的是,他对读书并不讨厌。父亲常常说,我如果是个男子便好了,说不定会在科举一事上有所建树。我不能亲身参加科举,但可以选择辅助一个能够走上这条路的人,郭三公子,也许正是这个人。” 尹父愕然,显然从未往这个层面想过,但不得不承认,尹希的话颇有一番道理。 但尹父还是摇了摇头,否决道:“把自身寄托在他人身上,终究不是良策!你现下看郭三公子人品纯良,但皎娘你还小,你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失意时待人千好万好,得势后变为中山狼的,大有人在。你怎知道日后他会一直待你好?” 尹希唇边浮上一抹笑意,她问:“爹爹,今上和皇后的感情如何?” 尹父一愣,道:“听说极好,皇后是今上微时的皇子妃,两人从患难时共同走来,伉俪情深。” 尹希目光灼灼,道:“这便是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今上既然看重夫妻感情,天下读书人怎敢随便做陈世美?除非他不要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