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光如屑,沐浴着小区的花香。 顾冉带着一人一狗的魂魄,又一次出现在林建波家的门口。 还好,他俩已是老鬼,有了些灵气,不再惧怕白昼。 林建波低着头,神情有些忐忑,对家人的愧疚感让他心情十分沉重。 顾冉道:“一会儿想说的话我都可以告诉她,想说什么就说,别再留下遗憾了。” 林建波点点头,顾冉深吸口气,抬手敲了敲房门。 片刻后,门开了,林建波的老婆神情颓丧地出现在门口。 一看到是顾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烦躁,没好气地说:“怎么又是你?这大清早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冉看着她,平静地说:“娟子,可以进去说话吗?我……见到林建波了。” “娟子……”林建波老婆小声嘀咕,瞪大了眼睛,接着厉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叫娟子?” “我确实不知道叫你娟子,是他告诉我的,只有他会这么叫你,因为他……就在我旁边。” “你……你疯了,神经病!”娟子骂着就要把门关上。 顾冉扶着门,一旁的林建波也在用意念抵着门,这门想要关上是不可能的。 “可以进去说话吗?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只是受人之托。” 顾冉解释,看她还是不松手,根据旁边林建波的提示,顾冉又抢着说:“你们的儿子出生在中秋节当晚,当时大家都忙着过节,路上车少人少,从家里开车到医院只花了十五分钟,你辛苦了一夜,于清晨七点二十分生下了他,儿子六斤三两,十分健康。” 娟子满脸震惊,张大了嘴巴,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坐在了沙发边上,嘴唇颤抖着:“这些……你怎么会知道?当时只有我跟他……没人比我们记得更清楚。” 顾冉带着两鬼魂走进屋里,蹲下身,语气诚恳地说:“娟子,这些都是林建波告诉我的,他……”看了看身旁的林建波又道:“他就在我旁边。” “不可能……你骗人……这世上不可能有鬼……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你早就打听好的。” 娟子仍是惊惶不已,手足无措地往旁边蹭。 一旁的林建波见她仍不肯相信,又忙着做出提示,顾冉道:“出事前,你们又一次吵架,是因为你们养的金毛犬豆豆,撞倒了孩子,孩子磕破了额头,当时你们俩都在家。” 娟子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我当时心疼孩子,太过愤怒,就让他把豆豆扔了,逼着他作出选择,我好后悔,我不该那样逼他。” 她情绪崩溃,身体一软,直接从沙发上滑到地上坐着,嚎啕大哭起来。 林建波也泪流满面,边哭边念叨:“娟子,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小心地坐在娟子身旁,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泣不成声。 即使你看不到,听不到,感知不到,也让我们最后一次紧紧依偎! 豆豆低声呜咽了几声,乖巧地趴在一旁,或许它不能完全明白,人类的痛苦与它并不相通,但主人的喜怒哀乐它一定能感同身受。 顾冉耐心地等娟子情绪平复了些,继续说道:“你可能奇怪,为什么我会告诉你这些,其实我并不是你老公的朋友,我只是能通阴阳,能看到他的灵魂,他死之后,并不安宁,费尽千辛万苦就想回来跟你告个别,告诉你他错了,整件事被他搞砸了,他对不起你。” 娟子呜咽着:“错了……我们都错了,不该逼他,也不该那样对待豆豆……”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男孩看了看顾冉:“阿姨,你为什么又把妈妈弄哭了?自从爸爸不在家,妈妈就经常哭,我不想让妈妈哭。” 顾冉尴尬又抱歉地向男孩笑笑! “宝儿,不怪阿姨,是妈妈自己要哭的。”娟子伸手将孩子揽到怀里,将脸贴在孩子的脸上。 孩子伸出小手帮妈妈擦眼泪,用稚嫩的声音安慰她:“妈妈,不哭,哭多了眼睛会肿,等我长大,爸爸就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看你了。” 林建波看到自己的儿子,泪水滚滚而下,他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儿子的脸颊,手却如同穿过虚空。 他触不到,儿子也感受不到,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痛彻心扉,只能看着他们无声地流泪,连抱抱他们都做不到。 死亡带走了生命,却带不走思念、痛苦与悲伤! 娟子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露出笑容安慰他:“妈妈不哭了,宝儿乖,这两天不用去幼儿园,宝儿可以多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