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她从身边经过,硬是没有看到自己,季然喊了她一声。 “程诺!” 程诺停下脚步,回过身,眯着眼打量他半天,才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季然起身,来到她面前。 “有话想问你。” 他严肃的语气让程诺无端紧张。 “你想问什么?” 季然凝视着她的脸,他早就发现程诺的眼睛长得最好看,漆黑的瞳仁里聚着光,不用化眼妆,看起来也很有神采。 程诺被他看得不自在,刚又问他到底想问什么,他开口说话了。 “你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吗?” 程诺愕然,愣了愣,“你没有吗?” 季然早就发现,程诺很喜欢踢皮球,不想回答或者拿不准的问题,就反踢给问话的人。他有耐心,只要给她制造更多问题,不怕得不到答案。 “其中一个是关于我的?” “哪一件是关于你的?跟你睡过?这不算秘密。” 突然问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程诺表面镇定,心早慌了。 “你高中的时候就见过我?” 这个问题打得程诺找不到北,她避开他的眼神,“你今晚吃错药了?我都不知道你哪所高中的。” “可我见过你。”季然始终看着她的脸,“一定见过你。” 程诺心跳如擂鼓,脑海不停重复一个念头:他认出我来了?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反问,“你在哪儿见过我?我看我还有没有印象。” 这时从旁边走过几个醉鬼,其中一个见到程诺就挨过去喊“美女”,季然把她拽到一棵八重樱下,背对着那群酒鬼,把程诺挡在自己身体和八重樱之间,这样,背后的人就无法再看到程诺。有一个女人冲过来啪啪两巴掌扇在醉鬼脸上,“你他妈看谁呢?喊谁美女呢?”挨了两巴掌,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竟然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程诺被那醉鬼吓得不轻,刚刚季然问她高中时候的事,她不自觉联想到那条黑漆漆的后巷,还有那几个拦住她去路的醉鬼。 “叮铃铃~” “叮铃铃~” 仿佛宿命一般,车铃声也和记忆里的重合。 一个高中生下晚自习骑车回家,路被几个酒鬼并成一排拦完了,他摁了几遍车铃,酒鬼都当没听到。高中生一脸愠怒,想骂又不敢,慢悠悠地骑车跟在后面。 等醉鬼和高中生都消失在拐角,又只剩下程诺与季然两个人。 程诺抬起头,对上季然深邃的目光。 “还用我提醒吗?” 鼻息里都是他身上海风的味道,他又换了一种香水,是她以前没闻过的。 程诺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香水换得勤的人,换女人的频率也不会太低。 她侧开身体,往旁边移了几步,留出一段安全距离。 “喜欢过,又怎么样呢?那种情景下,就算是换任意一个比较高长得还不错的异性,我都会心动一下,那个人,恰好是你而已。” 季然相信她说的是事实,人年少时最容易受某一瞬间的感觉蛊惑,时间地点感觉都对了,那个人对不对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最害怕的时候,恰好他出现了。 仅此而已。 八重樱已经快开败了,落了一地萎靡的花瓣。季然沉默,程诺也没有话说,低头数八重樱的花瓣。 最近的天气变化无常,白天大太阳,不等太黑,温度就要低上好几度,简直不像是春天。程诺的外套忘在了郑苇如车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真丝衬衣,冷得鸡皮疙瘩蹭蹭直冒,她本想搓一下手臂,又不想被季然发现,转而去撩头发。 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季然的眼,季然脱下外套,目测好距离,扬手甩在程诺脑袋上。 程诺眼前一黑,气愤地把衣服拽下来,刚想把衣服扔回去,季然又问了个直击灵魂的问题。“在酒吧,你接近我,也是故意的?” 程诺捏了捏他的外套,他身上的暖意从内衬传到指尖。 程诺嘴硬,“能睡到高中男神,林笑笑都得佩服我。不过你放心,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分开是迟早的,但我还不想失去林笑笑这个朋友,她知道了,以后免不得要避讳这个话题,我不喜欢这样。” 季然见她握着衣服不穿,从她手上把衣服接过来,为她披上。就着再无边界感的角度,他侧头看了眼她耳后的红痣。 “那现在呢?你是不喜欢了,还是不能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