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尤露回加油站提了收拾好的行李,早早跟着司机来到了成都。 还是周末,公司人不多,她先去报道重新混了脸熟,距离刚毕业时在公司参加的培训已经过去一年,但大家对她印象都还深刻,人事主管早先就给她分配了宿舍,司机又顺道将她送了过来。 打开宿舍的门,一室一卫,带一个阳台,但没有厨房,非常简单的单间设置,但作为距离公司仅一公里的家属小区,比起加油站隐私性好了不少。 行李很少,只有一个背包和一个大箱子,刚放好,郭昊来电话了。 他的语气很哀怨:“我的好妹妹,怎么今天就走了,你昨天不是刚聚完餐?还说今天等你休息好聚一下子呢。” “接送的司机师傅刚好来送人提前到啦,能跟着走就别多麻烦了。”尤露戴上耳机,一边跟他电话一边将前两天堆积的衣服放进洗衣机。 郭昊此人家境富裕,但十年前突遭变故,双亲俱都离世,他辞职后花一年时间骑行西藏和阿里大环线,最终选择在四姑娘山开了甘蔗小宿,偶尔跟来往的姑娘们调调情不说爱,与镇上藏民们去山里露营吃烤牛肉,小日子很是潇洒。 而尤露初到四姑娘山的时候,他也将她当做那些个城里爱喝咖啡对西藏充满神往的文青少女,将以往的经历拆开了揉碎了讲啊讲,今天说在当穹措湖边露营与群狼搏斗,明天讲在那曲城听见雪落下的声音,各种添油加醋地吹牛,结局不约而同指向自己已感悟到人生真谛,需要一个美丽的少女结成伴侣安定下来。 可惜尤露不吃他这套,至今记得自己第一次到他那里喝咖啡时,聚完餐后郭昊将他一众嬉皮士朋友们支走,二人围坐在山峦小院的羹火边,他叼着一根烟拿着一瓶酒,娓娓讲述那个路遇朝拜藏民深受感动与其一道走了一整天的故事。随后郭昊深情凝望着尤露,正准备升华到灵魂与□□的禅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西藏,一千个人的心中有一千个不同的西藏……” 尤露把他的啤酒瓶一把夺过,瓶口抵住他的脑门儿,轻柔地说:“我心中没有西藏,只有手里的钱和嘴里的肉。” 同时翻了他一个白眼。 此后,郭昊在相处中渐渐发现尤露这人的真面目,便彻底放弃将她纳入他谈情不说爱的队伍,只等她来蹭咖啡时,在其原形毕露的模样下聊聊天。 人无论多么冷漠理智,总是需要倾诉的,不管什么形式。在四姑娘山的一年时间里,能与尤露适当“交心”的人,郭昊算唯一一个。 郭昊问她:“那个公子哥呢,我早上见着他那车还在这镇上呢。” 尤露说:“谁?” “别皮啊。”那边叹了口气,语气早知如此:“我就知道,你就真给他扔那儿不管了?” 尤露走到浴室,拉开衣领,锁骨处赫然一个红红的牙印,她拿出酒精棉片消毒,漫不经心道:“他是个成年人,还是个很有钱的成年男性,要扔也是他扔我啊。” 同时又贫嘴道:“我要走不也就跟你说了,哥你的地位可跟他们不一样。” “可别,我消受不起啊。”郭昊连声道:“不过我恰好要回成都一趟呢,等几天吧。到时候可别再水我了啊!” 尤露敷衍答应,二人又拌了会儿嘴,看看时间,已经中午了,她挂断电话,准备去公司食堂吃饭,顺便混个脸熟。 与此同时,四姑娘山在一夜暴风雨后,再次迎来一场大雪。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叶施泽咬牙切齿地在房间收拾行李,脑海中还不断回荡着加油站那两位叔叔阿姨惊讶的表情。 “小露妹儿早上就走了呀!不是,是调走了,以后再不来咯,人家一个大学生,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加油嘛……你不知道?她没跟你说吗?说是去办公室吹空调……哎呀我们小露妹儿就是能干,以前来的大学生哪有直接回公司的呀……” 他当然不知道,尤露不仅没告诉他,也没表现出任何要离开的迹象,甚至还变得开心了不少!不再常常流露出那副脆弱易折的模样,现在知道了,原来是因为可以离开这个山沟沟!他还自作多情以为是因为自己没再提起回北京的事儿! 收拾好行李,叶施泽坐进沙发,长腿翘上茶几,在订票的界面停留片刻,翻出微信,聊天框还停留在昨天自己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从加油站回来的路上,他就多次忍住想要给她发信息的手。 昨天还睡在这里,今天就一言不发地离开,拿自己当什么!他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这样主动地接触一个女人,别说还为了她完全舍弃了自己的旅行计划,想让自己再主动去发消息,那不可能! 点开朋友圈,蒋宗晟刚发了一条在三里屯购物的小视频。 几天前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