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个问题,都让她忍不住下意识想出声辩驳,最后却像哑了声似的,只干巴巴地上下闭合了几下,最后只剩下强硬的态度和还没有软掉的嘴皮子。 “沈从越,你以为你是谁就可以来说教我?” 几乎是话刚落地,连最后的尾调儿都没续上,她就没了音儿。 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些过分了。 可言如覆水难收,她又那么好面子,怎么可能主动出声道歉,唇瓣嗫嚅了几下,还是没声。 直到面前的男人将一直攥着她手腕的手松开了来,一直萦绕在她鼻间的气息乍然远离了去,她才反应有些过激地喊了他一声:“沈从越!” 沈从越从她面前站了起来,低下头敛着一双黑瞳,锋利的目光仅一闪而过,最后终还是服软下来的苦笑。 他看着闻喜,没有立刻说话,半晌,他才低低说了一声,夹杂着很浅的叹息:“闻喜,自始至终,都是你不想认识我。” 甚至于,连真正的年龄,都不肯告诉他。 时间倒数回两天前。 那天他从母亲病房里刚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靠在隔壁病房门上的闻安然。 她回过神来,看见是沈从越,礼貌地打过招呼后,闻安然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神色复杂地看向沈从越。 “沈从越,闻阿姨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沈从越将身后的门把手带上,把门关严实后,这才低应了一声:“您说。” “去那边的椅子上,坐着说吧。” 闻安然看上去很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冲沈从越温和地笑了下,开始说道:“其实,你最初能够作为闻喜的朋友来认识我,还是让我感到很意外和高兴的。” 闻安然面色很温善,她的眉毛很细很平,到了尾端再恰到好处的上挑,是很典型的属于那种没有攻击力的温婉美人那一类,只不过这段时间的操劳,让她眉间的褶皱加深了不少,眉心处总好似有化解不掉的愁云一般。 似是怕沈从越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闻女士缄默无声了几秒后,又缓缓跟了一句:“你是闻喜住院以来,我见到的第一个她的朋友。” 沈从越一怔,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只有闻喜坐在轮椅上的身影,然后是她仰起脸手中拿着棉花糖的明媚面容。 他知道,若不是她出的那一场意外,凭着闻喜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会交不到朋友。 闻女士显然也清楚他在想什么,苦笑了笑:“闻喜她最初,其实也有很多朋友的。” “那是闻喜刚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她大学毕业后的几个朋友一起来医院看她。” 大学毕业? 沈从越目光一紧,来回呼吸吐气间,心头上就将这几个字揣摩品味了好几回,可拆开还是整合看了去,都是明明白白的意思。 哪里是什么高中毕业?艺考失败? 自始至终,她就给他蒙了一个大鼓,时不时拿个鼓槌在他面前用力捶几下进行挥舞吹嘘着。 沈从越顿时感觉呼吸沉重了不少,头皮处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一股股的麻意涌上来,口腔中弥漫出苦杏仁的味道,他眉心拧了起来,漆黑的双眼盯着前方空白的墙,沉默无边。 而他旁边坐着的闻安然没有注意到沈从越的反应,因为她此刻也正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 在此之前,闻女士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将闻喜这些本不愿再见光亮的事情翻出来告诉沈从越,可她又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的她需要沈从越的帮助。 因为他现在,最起码是闻喜唯一认可的朋友。 沈从越应当了解,“朋友”这两个字对于闻喜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可因为他,闻喜又愿意重新尝试着去调整已经倾斜了的天平,她将从他那里好不容易赢来的一些砝码放在上面,试图将倾斜明显的天平扳回来一些。 “后来闻喜告诉我,她说妈妈,她们问我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她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有些隐隐发涩,但还是强勾了勾唇角,偏眼看向旁边的沈从越:“你猜闻喜是怎么回答的?” 她是个小骗子。 沈从越平静地在心底里补上这么一句,后语气沉缓地回道:“闻喜很要强。” 所以要强的她,一定不会甘心就那样将不堪而又残忍的事实摆在同龄人的面前。 “对。”闻安然扯了扯唇角:“她对她们说,她的眼睛很快就能好了。” “然后闻喜告诉我,她们就在她的面前,讨论起了自己往后的工作和去向,而当时的闻喜,就安静地坐在床上,微抿着唇,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