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料到他如此坦诚,慕清弦不由得笑了,“我姓慕,名清弦。” “慕清弦,”叶倾口中低吟,“是个好名字!” “哦,怎么个好法?”慕清弦挑眉,问道。 “这······”叶倾皱眉,一时之间竟想不到如何形容。 慕清弦笑了,她不笑的时候如白玉美人,美妙却冰冷,她此时笑了,连带着整个面容都变得生动起来,“你们这些世家公子不是从小便要学习诗词歌赋,锦绣文章的,按道理应该是伶牙俐齿,我怎么觉得你倒是笨嘴拙舌的?” 事实上,叶倾从小知书识礼,大小场合也见过不少,怎会不知如何应对,若是换了别人,他大可以说出什么清弦意为清泠之弦,姑娘定然琴艺高超之类的胡话,只因慕清弦这名字属于那个女子,他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恰当的赞美之词。 虽是如此,叶倾却不经意间因此而获得了佳人的青睐。因为慕清弦后来说,若是叶倾当时把她的名字夸得天花乱坠,她定然会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的纨绔子弟,定会转身一走了之的。 自那以后,叶倾与慕清弦便常常于城郊树林的溪边相会,谈论诗词乐曲,一来二往,便彼此熟悉了起来。 一日,慕清弦许久未来,叶倾心中担忧,便到了慕清弦住的地方去寻。慕清弦暂居与苍山城南边的一个弄堂里。叶倾听说过那里是贫民聚居之地,却从未去过,刚一入巷口,便被里面的景象震惊了。 狭窄的小巷里来来往往的是衣衫褴褛的行人,一旁的房屋都是由稻草,泥土和一些不知哪里寻来的木材随意搭建而成,看起来摇摇欲坠。屋檐下面躺着几个衣不蔽体的人,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疾病,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废弃的杂物占据了大半个巷道,散发出一股恶臭。叶倾锦衣华服居于其间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他行了几步,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童独自坐在街道旁。他蜷缩在那里,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默默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显得有些孤僻。 叶倾上前问道:“请问你知道慕清弦住在哪吗?” 男孩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直直望着叶倾。 叶倾又道:“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高高的,很漂亮,喜欢穿一声素白的衣裳。” “你是要找清弦姐姐么。”男孩终于开口。 叶倾大喜,“是的,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男孩伸出他脏兮兮的手,“一百两银子!” 叶倾皱眉,“这么贵?” “爱给不给。”男孩别过脸,继续蜷着身子坐在巷道旁。 叶倾自幼锦衣玉食惯了,哪里操心过银两这些杂事,平日里也没有携带银两的习惯,彼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身无分文。 男孩这时抬了头,目光落在了叶倾腰间的挂着的一块玉佩上,指着它道:“那,这个也可以。” 叶倾犹豫了片刻,取下玉佩放在了男孩的手中。 男孩领着叶倾穿过狭长的巷道,向左拐进了一个小院。和先前看到了那些房屋一样,这小院破旧不堪,墙壁上都是缺口,难避风雨,尤其是东边的那间,破旧的窗门洞开,里面一片狼藉。看见此番景象,叶倾皱了皱眉。 慕清弦从西边那间房子里走了出来,淡然的面容上透着几分憔悴,抬头望见了叶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神色有几分不豫,“你怎么来了?” 叶倾道:“许久见你未到,我担心你,便到这边来寻。” 慕清弦这才想起似的,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今日隔壁来了讨债的人,场面一片混乱,我一时竟忘了。” “你没事吧?”叶倾竟一把抓住慕清弦的肩,急急问道。 “我没事。”慕清弦道,“只是可怜了那孩子。” 说着,她低头看见了立在叶倾身后的男孩,道:“雀儿,你终于回来了,幸好你今早没在,你爹他······” 男孩被叫到了乳名,双颊霎时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却是沉默不语,飞快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