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苍白,便留了心眼往她耳后摩挲了两下,虽然尽力掩藏痕迹但还是被他摸出那有条与皮肤有异的纹路。 捣药杵与臼的碰撞声在帐中回荡,彭老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旁的药炉子里咕噜噜冒着泡,药香弥漫开来。 “看出我易了容,为何不当着穆晋安的面拆穿我。”女子的声音嘶哑淡漠,她这一声来得突兀,吓得彭老差点把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 他站起身走近榻边见女子依旧紧闭双眼以为产生了幻觉,拍拍自己的胸口,“要死了要死了,莫不是幻听了!” 刚要转身又听见身后有人说道:“你不怕我是鞑靼的探子,混进西北军中刺探军情?” 这次他确定不是幻听,转身执起女子的手腕搭脉,见脉象和缓只是有些无力,知她已经清醒只是重伤在身疲倦不已或是懒得睁眼罢了。 他把手腕一甩,不轻不重地哼一声道:“就你?你要真是鞑靼的探子,姓穆那小子还不活剥了你!” 寻常医者皆讲究心平气和一说,这位姓彭的军医却是火急火燎的性子。 安秋鹜想笑,却牵动身上的伤这笑声便隐忍的极为幸苦。 彭老拿过一旁的药箱,取出白布抹上捣碎的药准备包扎伤口,“这是止血生肌的药,不出十日这些伤口便会痊愈,还好没有伤筋动骨,不然有你受的。” 他说着就要去包扎,安秋鹜豁然睁开眼往旁边一躲,“彭老,让我朋友来吧。” 彭老咧嘴嗤一声,把东西往她面前一甩,“矫情!” 到底出去叫了皎月进来。 自家这傻婢子这次是真的怕了,伤口是包扎完了就是哄她不哭也颇费了番心力。 安秋鹜眼中闪过无奈,这以后怕是她走一步皎月就得跟一步了。 呜呼!她的自由! —— 将军抱回来个姑娘的消息在西北军中传的很快。 有那日在山下等着接应的小兵说得绘声绘色,把安秋鹜比作天姿国色的牡丹,又比作惊鸿一瞥的仙子。 众人都深以为然,能让自家将军亲自抱回来的姑娘自然非比寻常。 一时间总有三两个小兵以不同借口往军医帷幄这边凑,就想看清这位姑娘到底是何方圣神。 皎月就虎着个脸站在帐外挡住这些想要一探究竟的人。 战事紧急,穆晋安分身乏术便只得叫江白送了上好的伤药和吃食过来。 皎月对他没有好脸色,但又感激这人把她带进军营,只得背过身去不理睬他。 江白不自在得摸摸后脑勺,说了句抱歉,“那日看你着急,又不想让你背上擅闯军营的罪名,才迫不得已把...你提到我马上带着你进来。”见面前的姑娘低着头背对着他,脚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小石子以为还在生气,便竖起手指起誓,“小月,你信小爷...我,我可老实了,就隔着衣服把你提了过来,可没碰你其他地方,我真的不是登徒子!” 皎月拧着细眉看着快被她踢出个小堆的石子,这叫什么?姑娘好像说过这叫欲盖弥彰。 不过姑娘也说过,凡事要适可而止,人不能太小气。 她低着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瓮声瓮气道了声谢,“我晓得,你不是登徒子!”便转身进了帷幄。 江白咧嘴一笑,露出口大白牙,略有些黝黑的皮肉舒展不少。 山上救下来的百姓被安置在大冶城中,那日被安秋鹜护着的孩子和孕妇以及幸存下来的百姓派出几个代表来西北军想当面叩谢安秋鹜的救命之恩。 只是军营重地闲杂人退避,吵闹声传入军中大帐时,西北众将领和军师三营正在商议三日后进攻秋山道的事。 洪堡裹着一身价值连城的狐裘,端坐在主位上,他周遭围着几个红彤彤的火炉子,照着他面白无须的脸如沁在蜜中。 西北的将领皆对他嗤之以鼻,军师三营的将领眼观鼻鼻观心都不作声,只瞅着安虎父子,大有以他二人为主心骨的意思。 “本帅觉得,既已打探清楚秋山道中鞑靼人的虚实,也知道咱们兵力数倍于他们,就该倾全军之力一鼓作气攻下秋山道!” 穆晋安杵着额头不表态,他旁边一个中年将领哼道:“洪元帅好大的气魄,若真有这么简单,西北军之前殁在秋山道的将士难道都是些无能之辈吗!” 轻敌乃是大忌! 当初西北军往秋山道派出的援军皆是精兵悍将,结果尽数折在了秋山道,只有几个老将死里逃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