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病症留下的遗症,从十年前世子爷夫妇带着外出求医被治好的安秋骛回来后便时不时地犯上一回。 说白了就是夜间梦魇。她也试着问过姑娘要不要留人上夜,可姑娘每次都坚定拒绝,时间一久她也只能随姑娘去了。 “无碍,可能是昨晚看了那几页书,梦中就梦到了。”安秋鹜闭着眼随口道。 琥珀一怔,眼角划过昨晚王嬷嬷随手放在桌上的书籍,正是一本当下时兴的游记。琥珀心下了然不再多问,只一心接过身后递来的面巾给安秋骛净面梳妆。 安秋鹜梳妆要花些时辰,琥珀和皎月忙活半天才给自家姑娘上好妆面。 镜中女子高挑的眉尾硬生生向下折,细长的丹凤眼变成温婉的杏眼,就连鼻梁的那颗痣都被遮去。 艳丽的面容顷刻间柔和端庄许多。 安秋鹜满意地瞧了瞧问道:“小厨房今早进了哪些吃食。” 琥珀与皎月相视一眼,才轻声回道:“早些时候,世子妃让人来传话,说姑娘本就是要去请安的,不如直接在万芳堂用饭。” 安秋鹜才有些笑意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非去不可?” “姑娘,世子妃的人来传话时让小厨房不用准备姑娘的早食。”琥珀硬着头皮回道。 言下之意,你不去万芳堂用饭那今早就别吃了。 琥珀瞅了瞅自家姑娘的脸色。果然,像是狂风暴雨下的娇花一点生气也无。 安秋鹜揉了揉自己的脸庞,踌躇地坐在梳妆台前。 怎么办,去万芳堂用饭她是真的不想去呀! 万芳堂是安秋鹜的母亲诚阳侯世子妃谢漪澜的居所,若说秋霜阁是侯府后院最为精巧的院子,那万芳堂就是这后院中最为壮阔的院子。 壮阔到安秋鹜磨磨蹭蹭观花赏鸟的走着,走了一刻钟还没摸到万芳堂正厅的门。 琥珀领着两个二等丫鬟不紧不慢地跟在安秋鹜身后,皎月被安秋鹜留在了秋霜阁没有跟来。 俗话说有其主必有其仆,这话很对。王嬷嬷讨厌皎月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世子妃极不喜她。所以每次请安安秋鹜只带琥珀过来。 “姑娘,老奴可算等着你了。若再晚半刻可就误了请安的时辰,咋们快些吧。”再磨蹭还是有走到的时候,安秋鹜刚瞧见‘万芳堂’三个大字,王嬷嬷就咻的一下窜了出来。 她也不管安秋骛会不会怪罪,招呼身后另外一个老嬷嬷一左一右熟练地架起安秋鹜直奔正厅去。 安秋鹜好脾气地挑了挑眉,转身向琥珀看去。 琥珀回了个安心的眼神:姑娘放心,出来时已派人去前院请世子爷了。 万芳堂正厅大开,上首坐着一个身穿宫装的妇人,妇人妆容雅致,眉眼平和,容颜姣好,刚过而立之年的她正噙着柔和的笑意与旁边几个嬷嬷说着闲话。 安秋鹜咽了咽口水,低头打量自己的衣饰见没有哪处不妥,便轻手轻脚地跨过门槛走进正厅。 厅中丫鬟婆子见安秋鹜进来,瞬间安静下来。 安秋鹜身形不晃,走动间身上的钗环小幅度的摆动,没有一点声响。走到世子妃三步开外安秋鹜低头垂首屈膝。 “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万福。”这一套请安礼安秋鹜做得小心翼翼。 屋中静默半晌,有茶盏轻轻搁在茶几上的声响。 安秋鹜暗自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胳膊,耳边终于传来世子妃平和的声音,“起来吧。” 世子妃话音刚落,便有小丫鬟搬来一张矮凳放在世子妃下首,安秋鹜乖巧地挨着矮凳坐下。 “几日不见,我瞧你清瘦不少。”这话说得没什么意思,她最近身型并无变化。 “劳母亲牵挂,想是这几日还有些炎热,食欲不振女儿便轻减了些。”安秋鹜从容答道,大方得体地看向上首的世子妃。 果然,先前还言笑晏晏的世子妃嘴角早就没了笑意。 “之前叫你抄的《女诫》,可有抄完?”还好,只是检查日常抄写课业。 “回母亲,女儿已抄写完毕。”安秋鹜说完,琥珀便捧着一沓宣纸交给王嬷嬷。 那沓抄写的《女诫》被王嬷嬷摆在桌上用镇纸压着,完全没有给世子妃过目的意思。 看来今日请安应该为的不是这个。 “我怎么听说你院中有些丫鬟不太守规矩,可是你这个主子没教好?”世子妃瞥了眼琥珀,琥珀惶恐地低下头。 原来今日是为了这个!事不过三,母亲每次都是第三句话直击要害。 安秋鹜起身行礼,“母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