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渺有些惊愕。 “你……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的有意思。 宋辰泽脸色没来由的黑了三分,他略觉不悦,“这么说,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江知渺假装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那个,正巧你来了,一起喝杯茶?” 如今暖阳下,她却感觉有些透骨的凉。 宋辰泽眉头轻挑,“倒是不必喝茶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张临溪,随即朝着正堂里走了进去。 江知渺见他今日格外懂事,不免有些惊讶。 “先生,那日我并未留下姓名,您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是兰家小姐告知于在下的。” 张临溪将手中卷轴铺开,上面是一对年轻人相拥在一块的画像。 男子是宋辰泽,女子则是她。 简简单单几笔,将江知渺的羞涩与宋辰泽的洒脱全部勾勒出来,俨然一对璧人。 “这是……”江知渺惊了,她是知晓张临溪技艺超群,可没想到竟然能画的如此传神。 张临溪双手作揖,温文尔雅道。“前日去梅苑作画,正巧遇上兰家小姐,她请在下去她府上作画,还拿出小姐你的画像,说在下不为你作一副画实属遗憾。” “在下刚巧就在寻找小姐,就将此事同她讲了,兰小姐又同在下讲了你与宋公子的爱情故事,故而在下作此画以示感激小姐的恩情。” 江知渺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波折,不过她能够想象兰清婉描述的画面了。 “先生客气,我也是想拉先生一把,不愿意先生明珠蒙尘。” 正说着,她手中被塞了一碗热茶,身上也被披上了斗篷。 “天冷,不可大意。” 宋辰泽寻了个位置,坐在了他们俩中间,随即又将凳子朝着江知渺身边挪了挪。 他伸手去摸那张画像,看完后喜不自胜,却又不敢太兴奋让人瞧出痕迹。 “这画,你亲手画的?” 张临溪点头。 宋辰泽端详许久,扭头去看那人,“你这画工了得,为何不入宫作画师?” 张临溪听闻于此,不由得目光黯淡下来。“不瞒公子,在下曾供职内廷,后来得罪了贵人,才被驱赶出宫。” 宋辰泽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太子殿下说的,不懂得折腰的人是你啊。” 江知渺一脸茫然,看向宋辰泽,“你知道此事?” 宋辰泽摇头,“我不清楚。不过,你还记得上次宫宴,太子殿下迟迟未去,是因为什么吗?” 江知渺隐隐猜到几分,“莫不是为了他的事?” 宋辰泽道:“是啊,不过我知道杜大人是宫中那位贵人的生父,又跟太子殿下相关,恐怕就是他被赶出宫的事情了。” 张临溪嘴角露出苦笑,“见笑了。” 宋辰泽悠悠道,“我倒是佩服你,那位杜贵人深的陛下宠爱,不过是想让你把她画的美点,你却咬紧了牙关不松口,宫中曲意奉承的人何其多,多你一个也不算什么。” 他敛眸压低了声音,“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岂非你咎由自取?” 一句话全然说出了张临溪落得今日下场的原因。 他有些愤恨,更有些不甘心。 江知渺扯了扯宋辰泽的衣袖,“此事不怪他,要怪就怪那些谄媚之人,让张先生这般成了另类。” 宋辰泽伸手将她手指推了回去,用斗篷盖住,转而看向张临溪。 “你以为就你清高孤傲,就你遗世独立吗?我告诉你,这样的你只会一辈子被打压,活该流落街头尝尽风霜,若一直逃避现实,不去争不去改变,就一辈子只能受尽白眼。” “宋辰泽,你说什么呢?” 江知渺此刻终于绷不住了,她以为宋辰泽就算再不喜此人,也会留一丝余地。 “先生,他……他不是那个意思。” 宋辰泽语气再次严厉了起来,“我就是那个意思,你能救得了他一时,救得了他一世吗?” 张临溪一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慌忙收了卷轴,却被宋辰泽按了下来。 “怎么,送出去的东西还想要拿回去?” 江知渺此刻更是眉头紧蹙,“宋辰泽,你干嘛呢?” “抱歉,今日多有叨扰,告辞。” 说完,他急匆匆道了歉连连飞奔出门,临走时依旧看得出来他神色阴郁,看起来颇受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