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高考结束当晚,六月的躁气就裹着挟狂风暴雨倾洒而下。青草和泥灰混在一起随之在空气里朝四周冲散。 卧室里流光溢散,老式DV里的画面被投屏到白色墙面,天花板的星星密集闪动。 “心心,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在暗示!” 林别惜卧趴在床上,侧头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嗯嗯”应着电话那头,一手摁着遥控器,视线停留在反复切换调试的屏幕上,双脚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动着,看着百无聊赖。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顷刻间一道白光透过窗帘刺入余光,林别惜一抖,手机蹦跶着掉下床,艰难伸着手往外够,但距离就差那么一点点。 连接的排插一路顺延到床下,堪堪要碰到手机的瞬间,桌边的水杯被她手肘蹭倒,哗啦啦往排插口里灌入。 一道响彻天际的干雷和着惊讶声一并在室内回荡。 “雅音!要被雷劈!” 林别惜瞳孔缩放,火速跳下床拔掉电源,白墙上的画面立即如回收的白线,收缩成黑色的一条,消失无形。 对面这才悠悠问:“什么雷劈啊?我是说这大雨下得是吉兆!吉兆懂吗?老天爷都在敲锣打鼓祝贺我,这一次稳了。” “成绩稳不稳不知道,”林别惜抬手扶了扶额,看了眼窗外乌漆嘛黑的景色,任命似的往床上一倒,“在下暴雨的天气站在窗边玩手机,我要稳被雷劈。” “我的快乐要泡汤了。” 雅音:“怎么?你那秘密花园被你老爹发现了?” 林别惜回想了一下下午和林砚两人迎着两位操心至极的老父亲满脸笑容回到林宅后,第一眼就嗅到不对劲的气息,往后花园默契狂奔结果发现高中三年偷摸搭建的台子还在后,松了口气。 “不是啦,我爸这段时间总和我有意无意提起出国的事情。申请的几所学校offer都下来了。但是我没那么强烈的出国意愿——” 雅音哼哼了声,“你反悔啦?当初进国际班可是你主动的哦。不过以你和你亲亲老爹的关系,你和他撒个娇的事。” 林别惜翻出个螺丝刀把进水的排插螺丝拧开,“我爸要跟着一起,他决定开拓海外市场来陪我。你想想啊,一个成年美少女天天身后跟个老父亲,这画面很诡异欸。” 雅音那边传来几句英文歌,她的声音混淆其中,“那你留下多好,和我一起在津市念书,你留下,林砚肯定会留下,这样我们还是和和美美三人帮。” 林别惜把排插烘干,一眼又注意到桌子上的准考证,愣愣一秒,“我是认为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上个月我爸提出国的事情提了三遍,这个月更是提了十多遍,这架势,就差把我抬担架上送出国了好吗?” 齐唰唰一声,“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雅音那边的歌声转变成清冽的男声,夏日欢快的调如沁人心脾的气泡水,“你爸要给你娶后妈啦?” 林别惜留了只耳朵听歌,冷哼了声,“你觉得是我先和我老爹断绝关系快一点还是后妈进门的速度快一点?” 妈妈离世后,林别惜一直介怀于当年林致风怕耽误她在澳洲的夏令营而没让她回国参加葬礼,即使林致风一再保证不会有再娶这样的事情发生,甚至不倦怠地向她解释妈妈的离世并没有所谓蓄谋的意外,林别惜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她不相信。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那边在放什么歌呢?” 话音刚落,林别惜的手机屏幕上方就跳出一条音乐分享。 “fallin in suer love!”她不自觉念出声,随即点进去听了两句,却发现是录音格式,“谁的新歌啊?” “嗷嗷,追珩的废曲,就是两年前本来要出道但是半路夭折的那个团里的其中一个男生。”雅音把音乐声关掉,声音多了几分激动。 林别惜把音源导入到CD机里,认可道:“词曲都很完整,正式上线数据应该会不错。” “不对啊,追珩就是隔壁北岗的学生啊?他这两天回来高考被拍,还引起了一阵轰动。”雅音和她切换成视频通话,把一张模糊照片怼上屏幕,试图让她看清楚。 “你在北岗考的试,竟然不知道吗?心心,你这两耳不闻帅哥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林别惜回忆了一下进考场的盛况,周围都是人,她确实没怎么注意人群的骚动。 于是只能干巴巴应:“他很帅?” 雅音却出乎意料地沉默了,过了几秒才补充:“他们公司一向奉行出道前不露脸的原则,他脸捂得太严实了,不知道长什么样,不过他那双眼